“圣旨到——”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驿站残破的庭院里,众人齐刷刷看向疾驰而来的骏马,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马上骑士勒紧缰绳,马蹄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声响。他利落翻身下马,明黄卷轴在风中猎猎作响:“凌玥接旨!”
凌玥与沈聿交换了个眼神,缓步上前。她指尖还沾着为石头包扎时的血迹,随意在衣襟上擦了擦(慵懒):“这位大人,宣旨前能不能先说说——是封赏还是问罪啊?”
宣旨太监被她这态度噎住,清了清嗓子(板脸):“跪下接旨!”
“跪不了。”她指指腿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刚才打刺客伤的。要不您长话短说?”
太监嘴角抽搐,终究展开圣旨(高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萧氏遗孤凌玥,医术超群,忠勇可嘉。特赐黄金千两,封安平县主,即日入京为九皇子诊治。钦此——”
庭院里一片死寂。凌珏的剑哐当掉在地上,红绡死死捂住嘴。
凌玥却笑了(轻蔑):“皇上消息真灵通啊。我前脚刚想起自己是谁,后脚圣旨就到了?”她突然逼近太监,“是王府给您传的信?还是...”她目光扫向沈聿,“玄甲卫的密报?”
太监强作镇定:“县主慎言!这可是天恩!”
“天恩?”她突然抢过圣旨,在众人惊呼中撕成两半!“十年前萧家满门抄斩时,怎么不见天恩?”
碎片飘落时,她袖中银针已抵在太监喉间:“说!兵符在哪?”
“在在在...在狼首山!”太监瘫软在地,“皇上说,若您愿救九皇子,就告诉您兵符下落...”
石头突然闷哼一声,心口刺青发出灼灼金光。他痛苦地蜷缩在地,断断续续道:“不能去...是陷阱...”
小白焦躁地咆哮起来,银毛根根竖起。远处山林惊起漫天飞鸟,隐约传来军队行进的金铁交击声。
“听见没?”凌玥踢了踢太监(冷笑),“连狼都知道那是送死。”
沈聿突然拔刀架在太监颈侧:“臣护卫不力,请公公回禀圣上——安平县主已被匪徒劫持。”
“你...”太监瞪大眼,在沈聿冰冷的注视下颓然低头,“咱家...明白了。”
待马蹄声远去,凌玥立即揪住沈聿衣领:“解释!”
“狼首山确有兵符。”他压低声音,“但更重要的,是山里藏着能证明萧家清白的证据。”
夜幕降临,众人围坐在驿站地窖中。油灯摇曳,映着那张染血的羊皮地图。
“从这里进山要经过三道关卡。”凌珏指尖划过地图,“全是王府的私兵。”
石头忽然剧烈咳嗽,呕出大口黑血。凌玥扶住他时,触到他怀中硬物——半块龙纹玉佩!
当她掏出自己贴身戴着的另半块玉佩时,两道金光倏然交汇。玉佩严丝合缝地拼接完整,投射出幅光晕流转的山川舆图。
“原来如此...”沈聿震撼地望着光影,“这才是真正的藏宝图。”
突然,地窖顶端传来细微的刮擦声。小白猛地跃起,撞开头顶木板——只见十几个黑衣杀手倒挂在梁上,手中弩箭泛着蓝光!
“有埋伏!”
凌玥一脚踢翻油灯,黑暗中间隙响起弩箭钉入墙壁的咄咄声。她凭记忆甩出银针,惨叫声中有人重重跌落。
“从密道走!”石头推开墙角堆放的草料,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众人鱼贯而入。凌玥最后扫视地窖,突然瞥见某个杀手衣领的标记——竟与傻母秀娘绣帕上的宫纹一模一样!
她来不及细想,追着队伍跳进密道。在石板合拢的瞬间,她听见外面传来秀娘凄厉的呼喊:
“玥儿!别信皇上——”
余音被彻底隔绝。
密道狭窄潮湿,众人屏息前行。约莫一炷香后,前方出现亮光。
凌玥小心探出头,顿时倒吸凉气——这出口竟设在悬崖半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而对岸平台上,黑压压列着数百玄甲精兵,为首者举起弓弩(冷喝):
“奉旨擒拿叛贼萧氏余孽!放箭!”
箭雨破空而来。凌玥正要后退,却觉颈间一凉。沈聿的刀竟架在了她脖子上!
“对不住。”他声音涩然,“我毕竟是玄甲卫指挥使。”
凌玥直视他双眼,忽然笑出声:“沈大人,你刀拿反了。”
沈聿一怔,随即发现刀背正对着她咽喉。这瞬间迟疑,已被石头反扣住手腕。
“演戏要演全套啊表哥。”凌玥抽出他怀中兵符(轻笑),“九皇子殿下。”
峡谷对岸的玄甲卫突然整齐划一地收弩行礼:“恭迎殿下回宫!”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中,沈聿——或者说九皇子萧景聿——无奈叹息:“你何时看破的?”
“从你故意让王府抢走假兵符开始。”她晃着手中虎符,“真货其实一直在你身上吧?”
突然对岸骚动起来。几个玄甲卫押出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正是秀娘!
“玥儿快走!”秀娘嘶喊,“他们要用血祭唤醒...”
话音未落,整座山剧烈震颤。悬崖开始崩塌,无数碎石滚落深渊。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凌玥清晰听见——
**锁链断裂的铮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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