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澜的话如冰锥刺入骨髓。
凌玥没有颤抖。
她闭上了眼。
**第一息**,听见母亲压抑的抽气、玄国公刀刃摩擦衣领的嘶响、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这是**“人”的病**。
**第二息**,听见府城远处隐约的市井声、风吹过济世堂老梅树的沙响、地下水流过她改良水脉的潺潺——这是**“地”的病**。
**第三息**,她“看”见了。
不是用眼,而是用那缕自灵泉苏醒的**生生造化之气**。
母亲脖颈上缠绕的,不止是刀刃。
是**无数细如蛛丝、锈迹斑斑的灰色锁链**,从玄国公的手腕蔓延而出,另一端却深深扎进苏云澜掌心——而那掌心里,藏着一枚**正在缓慢转动的、干涸龟裂的灰色罗盘虚影**。
凌玥睁眼。
眸中已无悲喜,只有医者面对“疑难杂症”时,那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病因找到了。”** 她轻声说,左手五指已虚捏成**“捻断病根”的破邪针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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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
凌玥向前一步,脚下青砖竟**生出极细微的翠色苔痕**,那是造化之气外溢,与地脉共鸣。
**“你病的,不是野心。”**
她声音清澈,每个字都像银针叩击玉盏:
**“是‘枯’。”**
苏云澜笑容微滞。
**“旧朝已逝,如秋木凋零,本是天地常理。你却偏要将枯木雕成傀儡,逼它行走。”**
凌玥指尖,一缕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青气萦绕:
**“你囚禁我母亲,如庸医剜取活人心脏,硬塞进木偶胸腔——以为这样,就能让傀儡有了‘亲情’的温度?”**
**“但你错了。”**
她忽然抬手,不是攻击,而是**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圆’**。
青气随之流转,竟隐约映出**济世堂后院那株反季盛开的梅花、百姓门前洒的清水、改良滤壶中涌出的净流**……
**“真正的生机,是这样——”**
**“让自己从绝境里开花,是让干涸之地涌出泉,是把救命的法子,交给每一个需要的人。”**
**“而不是,把活人变成你棋盘上的……药渣。”**
最后三字落下,她虚画的“圆”骤然收拢!
那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宣告”**——以自身医道与府城万千生机共鸣,形成的**短暂“生机结界”**。
苏云澜掌心的灰色罗盘,**突兀地滞涩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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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玥说出“药渣”二字的刹那。
石头动了。
他没有看玄国公的刀,没有看苏云澜的笑,甚至没有看凌玥的母亲。
他“看”见的,是凌玥以造化之气映出的**那片‘生机结界’**,以及结界外,那无数锈蚀锁链最脆弱的一个“结”——**就在玄国公手腕与灰链相接处,也是苏云澜罗盘之力投射的‘因果锚点’**。
血脉深处,某道沉睡的守护法则被彻底点燃。
他拔剑。
剑身无光,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悸,仿佛某种重要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剥离**。
**【剑式名:断羁·初啼】**
这一剑,斩向虚空。
斩的不是物质,不是能量,而是**‘胁迫’这一行为本身,在天地间形成的‘恶因轨迹’**。
**代价同步降临:**
剑出的瞬间,石头双眼骤盲——不是受伤,而是**过度窥视‘因果线’,被反冲的灰色锈迹暂时污染了视觉法则**。
但他剑势未停。
盲眼中,浮现的却是**更清晰的‘世界脉络’**:地脉的流淌、生机的明灭、人心的丝线……以及,那根最刺眼的、绑缚着至亲的**锈死之链**。
**咔嚓。**
无形脆响。
玄国公突然觉得手腕一空,仿佛握着的不是刀,而是一截**与他毫无关系的枯木**。那道连接他与苏云澜、操纵他行动的“提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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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石头动之前,白狼已人立而起!
它银白的瞳孔中,疯狂旋转着**灰链蔓延的轨迹、罗盘龟裂的纹路、以及……一丝从苏云澜袖中悄然探向凌玥母亲的、更隐蔽的‘锈蚀之种’**。
它无法言语,只能将全部预警化作一声:
**“嗷呜——!!!”**
这一声嗥叫,**竟在空气中荡出淡淡的银色涟漪**,精准撞向那枚“锈蚀之种”。
种子偏了三分。
未能植入心脏,只擦过母亲脖颈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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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崩断,母亲软倒。
凌玥冲上接住,指尖搭脉,脸色骤白。
**脉象平稳,魂魄俱全,但……**
**“意识深锁?”**
母亲脖颈伤口处,一丝灰气如活物渗入。那不是毒,而是一种**更高维的‘规则锈蚀’**——它将母亲的意识,封进了一座**由她自身最美好记忆构建的琥珀宫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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