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渊的手指,稳定得不像一个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
那指尖凝聚的暗蓝光芒,并不耀眼,却仿佛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与声,成为这片寂灭天地间唯一的焦点。它蕴含着最纯粹的“终结”意味,只是看着,就让人神魂悸动,生出一种大限已至的绝望感。
外面的星盗头目脸上的疯狂瞬间冻结,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手中的血色罗盘“咔嚓”一声,竟自行裂开数道缝隙,血光黯淡,仿佛遇到了天敌克星。他想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枷锁钉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死亡之指对准自己。
萧临渊的眼神冰冷寂然,没有任何情绪,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俯瞰即将湮灭的蝼蚁。他轻轻向前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能量冲击的波纹。
那星盗头目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整个人从指尖触碰的虚空处开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化为最原始的虚无。连同他手中破裂的罗盘,以及脸上那极致惊恐的表情,一同被彻底抹去。
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寂灭区域外,残余的几个星盗吓得魂飞魄散,发疯似的掉头就跑,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那片扭曲的光线之后。
危机,解除了。
绝对的寂静再次笼罩下来。
萧临渊指尖的暗蓝光芒缓缓消散,他身体晃了一下,眼中的寂然星空褪去,恢复了几分清明,但依旧深邃了许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萧师弟!”林辰第一个冲上前,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劲?”他急切地检查着萧临渊的情况,生怕那寂灭力量留下什么可怕的后遗症。
萧临渊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就是感觉…很空,但又…很充实。”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不知如何描述。体内那折磨他许久的狂暴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精纯而冰冷的寂灭剑意种子,静静沉在丹田,温顺无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辰长舒一口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天知道刚才他有多担心。
“哇!萧师兄!你刚才太帅了!”沈清霜也凑了过来,大眼睛里满是崇拜,“一指头就把那坏蛋戳没了!这是什么绝世武功?能教教我吗?我用我的宝贝石头跟你换!”她献宝似的举起那块染血的灰色石头。
萧临渊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睛和那块诡异的石头,一时有些语塞,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数据记录:未知能量运用方式,能级无法测算,效果为‘存在消除’,极度危险。”墨辰一边给自己背后的伤痕做紧急处理,一边不忘本职工作,四只手飞快地记录着,“建议命名为‘寂灭指’或‘萧氏删除术’。”
众人:“……”
就在这时,林辰怀中的芯片再次绽放出温暖柔和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稳定。
一个清晰了许多,虽然依旧略带虚幻,却不再断断续续的声音直接在林辰和萧临渊的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却又有着欣慰:
“总算…暂时稳住了。”
“摇光师叔!”林辰惊喜万分,小心地捧出芯片。萧临渊也立刻收敛心神,恭敬地望过来。
“师叔,您的神魂…”林辰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无碍了。寂灭泉眼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神奇,不仅修复了残魂,更补全了一些本源。”摇光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倒是要多谢你这小子,拼死把我带到这里。还有临渊,你这‘剑胚’体质,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破而后立了。”
萧临渊连忙低头:“弟子不敢当,若非师叔和师兄舍命相护,弟子早已形神俱灭。”
“行了,别客套了。”摇光打断他,语气恢复了些许以往的干脆,“我时间不多,这缕神魂刚刚稳定,还需沉寂温养。长话短说,给你们留几条‘语音消息’。”
几人立刻屏息凝神。
“第一,此地乃寂灭泉眼核心,是危机也是莫大机缘。除了临渊,你们也可尝试感应,但切记量力而行,不可贪多,否则必被同化,切记!”
“第二,清霜丫头手里那石头,收好了。那是‘寂灭核’伴生的‘沉星石’,万载难逢的炼器至宝,坚不可摧,重逾山岳,内蕴一丝寂灭真意。你倒是…运气好的很。”摇光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
沈清霜先是一愣,随即狂喜,赶紧把石头抱在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宝贝!真是宝贝!谢谢师叔!谢谢寂灭泉眼大佬!”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摇光的声音凝重起来,“我方才借泉眼之力,神识短暂扩散,感知到这片星墟深处有异动。那些星盗,可能只是外围的马前卒。真正的威胁,或许来自…更深处那些古老而扭曲的存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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