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艇几乎是砸进那片扭曲区域的。
预想中的剧烈撞击没有发生,仿佛跌入了一层无形而厚重的胶质中,速度骤减,最后只是轻轻一震,便彻底停滞下来。外部所有的喧嚣——星盗的怒吼、能量乱流的嘶鸣、甚至那巨型残骸沉降的巨响——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壁。
艇内一片死寂,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声和仪器偶尔发出的“嘀嗒”声。
他们成功冲进来了!暂时安全了!
林辰第一时间查看萧临渊的情况。少年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那么骇人,体内那暴走的剑意似乎被外界那股极致的“寂灭”气息所压制,虽然依旧混乱地盘踞着,却不再有立刻爆体的趋势。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师叔!师叔您怎么样?”林辰又急忙看向那悬浮的芯片。芯片上的光芒比刚才黯淡了许多,摇光师叔那缕残魂似乎为了刚才的指引消耗巨大,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是微微闪烁着,证明其尚未湮灭。
林辰小心翼翼地将芯片收回怀中温养,心中沉甸甸的。
“哇靠…这地方…好奇特…”沈清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他们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泡泡内部。泡泡之外,是扭曲的光线和模糊的恐怖景象;泡泡之内,却是一种绝对的“静”与“空”。
没有声音,没有风,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脚下是光滑如镜、却看不清材质的暗色地面,倒映着他们模糊的身影。空气(如果还有的话)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非生非死,仿佛一切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归于最原始的“无”。
而在这片区域的中心,那一点微弱的暗蓝色光芒静静闪烁着,如同宇宙诞生前的第一颗星辰,渺小,却又是整个“虚无”中唯一的存在感来源。那就是寂灭泉眼的核心!
“能量检测…完全失效了…”墨辰摆弄着他的仪器,四只手摊开,表示无能为力,“所有读数都是零,或者乱码。这里的法则似乎…不一样。”
确实,那些星盗不敢追进来,只在泡泡边缘气急败坏地徘徊,他们的能量武器在这里完全成了烧火棍。
“他们好像不敢进来?”沈清霜指着外面跳脚的星盗。
“不是不敢,是进来也没用。”林辰冷静分析,“他们的力量体系依赖能量和剑意,在这里似乎都被‘寂灭’了。对我们来说,暂时是安全的。”
但安全不代表解决问题。
萧临渊需要疏导剑意,摇光师叔需要修复神魂,他们都急需那寂灭泉眼的力量。
林辰深吸一口气,背起依旧昏迷的萧临渊,对两人道:“走,我们去泉眼那边看看。都小心点,这里很诡异。”
三人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点暗蓝色光芒走去。脚步落在地面上,没有任何声音,仿佛行走在虚无之中。
越靠近中心,那种“空无”感就越发强烈,甚至开始影响人的心神。沈清霜觉得有点头晕,忍不住想:“在这里躺平是不是特别爽?啥都不用干…”
墨辰则试图用逻辑理解这一切:“绝对零度?熵增终点?不对…这更像是概念上的‘无’…”
林辰心志最为坚定,但也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孤寂,仿佛要被这片天地同化。他紧紧守着心神,目光坚定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蓝色光点。
终于,他们来到了核心。
那并非什么泉眼,而是一个小小的、仿佛由最深邃的黑暗构成的…水洼?只有脸盆大小,“水面”平滑如镜,倒映不出任何东西,只有那一点暗蓝色的光芒从“水底”最深处透出,微弱却顽强。
而在水洼旁边,竟然生长着几株奇特的植物!它们通体灰白,形态枯萎,仿佛早已死亡了千万年,但枝干却依旧坚韧地挺立着,叶片(如果那能叫叶片)如同破碎的镜片,折射着那一点微弱的蓝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死寂之中…居然还有植物?”沈清霜惊讶。
“寂灭的尽头,或许就是新生的开始。”林辰若有所悟,他想起了哑姑的话。他小心地将萧临渊平放在水洼边。
刚一靠近水洼,萧临渊的身体就有了反应。他体内那些沉寂的剑意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又开始微微躁动,但这一次,并非暴戾的冲突,而是一种…如同百川归海般的趋向性。
同时,林辰怀中的芯片也再次微微发热,传达出摇光师叔一丝微弱的渴望。
“看来就是这里了。”林辰精神一振,但随即又陷入难题,“可是…该怎么利用?”
直接把萧临渊扔进去?还是把芯片放进去?这“水”看起来可不像是能随便碰的。
就在他犹豫之际——
“嗡……”
那一点暗蓝色的光芒,似乎感应到了萧临渊体内同源的寂灭剑意以及摇光芯片的气息,轻轻波动了一下。
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暗蓝色气流,如同触手般,从“水洼”中缓缓探出,先是轻轻触碰了一下萧临渊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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