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沙”声缓慢、粘滞,像是用粗糙的砂纸在摩擦着腐朽的骨头,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死寂的心脏上。
刚刚从空间扭曲的眩晕中勉强回过神的几人,瞬间汗毛倒竖!
沈清霜猛地捂住嘴,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硬生生憋了回去,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萧临渊几乎是瞬间就握紧了剑,强忍着伤势和空间传送的后遗症,踉跄着挡在了依旧昏迷的林辰和小桃身前,目光死死盯向大厅深处的黑暗。他那布满裂纹的长剑上,微弱的寂灭剑意再次开始流转,只是比之前更加黯淡。
墨辰残破的机体发出艰难的嘎吱声,试图启动扫描,但眼中的红光只是微弱地闪烁了几下,便再次沉寂下去,显然已到了极限。
“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伴随着声音,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古老尘埃、腐朽香料和某种…肉质腐烂的甜腻气味,缓缓从黑暗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终于,一个轮廓在黑暗中渐渐显现。
那是一个…人形?
但它走路的姿势极其怪异,身体像是提线木偶般僵硬而不协调,一条腿似乎跛着,拖在地上,发出那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它身上似乎包裹着早已褪色、破烂不堪的暗金色织物,依稀能看出某种宗教仪式的痕迹,但更多的地方暴露出的,却是灰败、干瘪、甚至带有诡异黑色斑点的皮肤。
它的头颅低垂着,脸部笼罩在阴影里,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干枯得像鸟爪。
它就这样一步一步,僵硬地、缓慢地,从黑暗中走出,走向这群不速之客。
没有杀意,没有敌意,甚至没有任何生命该有的气息。
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腐朽。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源自衰变信仰与怨念聚合体!】
【建议立刻封闭精神感知!】系统的警报在沈清霜脑中尖鸣。
沈清霜吓得几乎要晕过去,死死咬着嘴唇,拼命按照系统的提示,努力收束自己的精神力,不敢去“看”那东西。
萧临渊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身上的寂灭剑意对这种死寂、腐朽的气息似乎有着本能的排斥,但他并未立刻出手。因为这东西,看起来…似乎并无攻击性?
那腐朽的“人形”又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他们大约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当看清它的脸时,沈清霜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抽气!
那根本不能算是一张脸!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
整个面部就像是一块被胡乱揉捏过的、干裂的灰色泥坯,只有一些模糊的孔洞和扭曲的褶皱。而在“额头”的位置,却镶嵌着一枚拳头大小、已经彻底失去光泽、布满裂纹的暗红色宝石,宝石内部仿佛有无数黑色的絮状物在蠕动。
它就那样用“脸”对着他们,镶嵌着宝石的“额头”微微转动,似乎在“打量”着他们。
然后,它那干枯如鸟爪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指向了一个方向——大厅侧面一个被巨大黑色结晶半封堵的拱门。
接着,它又缓缓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指向的动作。
没有声音,没有情绪,就像一个坏掉的机器,在执行着某个设定好的、早已无人理解的指令。
“它…它想让我们去那边?”沈清霜声音发颤,压低声音问道。
萧临渊没有回答,只是握剑的手更紧了几分,目光锐利地扫过那腐朽人形和它所指的方向,似乎在判断这是陷阱还是别的什么。
【分析目标行为模式…】墨辰挣扎着进行有限的分析,【重复性单一动作…无能量波动…疑似残留本能或程序指令…指向方位…结构扫描显示…后方存在大型空间…能量反应:未知…】
风险极高!
但那腐朽人形只是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指着那个方向。
身后的空间波动早已平息,退路已断。呆在这里,迟早会被这诡异的东西或者别的什么发现。
萧临渊沉默了几秒,看了一眼地上气息依旧不稳的林辰和小桃,又看了一眼几乎报废的墨辰和吓破胆的沈清霜。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着那人形所指的拱门方向,挪动了第一步。目光却始终死死锁定在那腐朽人形身上。
那腐朽人形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重复着指向的动作。
萧临渊又挪了一步。
依旧没有反应。
他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但全身肌肉都紧绷着,随时准备爆发。
沈清霜见状,也连忙连滚爬爬地跟上,恨不得缩在萧临渊背后。
墨辰的机体被萧临渊用剑气继续拖着。
当经过那腐朽人形身边时,那股腐烂甜腻的气味几乎令人窒息。沈清霜吓得闭紧了眼睛,根本不敢看。
幸运的是,直到他们越过那腐朽人形,走向拱门,它都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只是像个坏掉的指示牌,固执地指着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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