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止掌心传来的温度,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电流,穿透了林自遥被冰冷真相冻结的四肢百骸。她紧紧回握了一下,然后缓缓抽出手,仿佛那短暂的接触已耗尽了她所有允许自己流露的脆弱。
“我没事。”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只是比平时更低沉几分。她转身走回书桌,将那份令人心悸的文件锁进保险柜,动作沉稳,不见丝毫慌乱。“既然他们藏了这么多年,说明他们有所顾忌,或者……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没完全到手。”
她抬起眼,看向陆止,眸中已是一片沉静的冰海,风暴在其下暗涌:“这反而证明了我们的方向没错。继续查,动用一切资源,但务必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陆止点头,看着她迅速将情绪压制、重新变回那个算无遗策的复仇者,心底既有心疼,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他的遥遥,比他想像的还要坚韧。
“眼下,”林自遥将注意力拉回现实的战场,“林氏破产,顾家内乱,王德发入狱,明面上的障碍基本扫清。按照《指南》,下一步是该‘接收战利品’和‘巩固地盘’了。”
她调出那个烂尾政府项目的资料:“对这个项目的收购,必须尽快完成,这是我们在实体经济领域落下的第一颗棋子,也是未来对抗那个‘先生’可能的重要据点。”
“收购团队已经和林氏的破产管理人接洽,对方迫于压力,态度很配合。价格按照你的要求,压得很低。”陆止汇报进展,“预计三天内可以签署初步协议。”
“很好。”林自遥手指敲击着桌面,“项目重启需要新的资金和规划,这方面……”
“我已经让集团旗下的建筑公司和设计院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接手。”陆止接口,“资金也从做空利润中预留了充足的部分。”
林自遥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不需要她多言,就能将一切安排妥帖的默契,确实令人身心舒畅。
“那么,陆CEO,”她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语气带着一丝近乎慵懒的强势,“对于你近期卓越的工作表现,作为老板,我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陆止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老板想怎么表示?”
林自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次不是空白的,而是一份制作精良、条款清晰的正式协议。封面标题是:《遥遥领先资本合伙协议(最终版)》。
她将协议推到他面前,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看看这个‘表示’,还满意吗?”
陆止拿起协议,快速浏览。协议明确规定了“遥遥领先资本”作为他们合作实体的法律地位,林自遥作为创始人兼绝对控股股东(GP),拥有决策权和一票否决权。陆止作为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CEO),负责日常运营和执行,并享有30%的利润分红权,以及……一个极其特殊的条款——“终身合伙人”身份。
这个身份意味着,只要林自遥不主动解除,他与“遥遥领先资本”的绑定将是永久性的。
这不是一份雇佣合同,这是一份将她与他深度捆绑在一起的盟约。
陆止的目光在那个“终身合伙人”的条款上停留了许久,眸色深不见底。他抬起眼,看向对面那个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的女子。
“终身?”他低声重复,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怎么?陆总怕被我绑死了?”林自遥挑眉,语气带着挑衅,“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拿着你应得的分红,我们好聚好散,以后江湖再见……”
她的话没说完,陆止已经拿起了桌上的钢笔。
依旧是看都没看具体条款,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名处。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的签名一如既往的遒劲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签完,他放下笔,将协议推回给她。
“不用散。”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沉静而专注,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我这个人,怕散。绑死了好。”
林自遥的心跳,又不争气地乱了一拍。她强作镇定,拿起旁边那方她特意找来的、触手温润的青田石印章,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少数遗物之一。她蘸了印泥,然后,稳稳地、用力地,盖在了陆止签名旁边的位置。
鲜红的印鉴——“林自遥印”。
如同一个郑重的烙印,刻印在了这份决定两人未来命运的文件上。
“盖章生效。”她收回印章,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印泥,抬头看向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实而轻松的笑容,带着一丝完成重大事项后的释然,“现在起,陆止,你正式是我的人了。”
不是“合伙人”,而是“我的人”。
这个词,在此刻语境下,带着多重含义,模糊了商业与私人的边界。
陆止的唇角,缓缓扬起一个清晰而愉悦的弧度。他喜欢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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