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叹息在峡谷里回荡了很久。
像是有个巨人沉睡了千年,刚刚从梦里醒来,发出的第一声呼吸。声音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疲惫,有漠然,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好奇。
林自遥站在原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她盯着山谷深处那个发光的轮廓,握紧手里的玉佩——玉佩烫得像要烧起来,莲花图案已经亮得像个小太阳。
“这就是……”陆止的声音有点发干。
“门。”葛守真说,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或者说,是‘门’在这个维度的投影。”
投影?
林自遥仔细看过去。那个发光的轮廓确实不太真实——边缘在微微波动,像是水中的倒影被风吹皱。但轮廓中央那部分却很清晰:一个标准的圆形,直径大概有十米,内部是纯粹的黑暗。而在黑暗深处,确实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和她梦里、壁画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眼睛。
“它……在动吗?”林婉清忽然问。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平台边缘,离悬崖只有一步之遥,正伸长脖子往山谷里看。
“别靠太近!”葛守真一把将她拉回来。
但林自遥已经看到了——那双金色的眼睛,确实在动。不是眨动,而是……转动。从左到右,缓慢地扫视着山谷,像是在观察什么。
当视线扫过他们所在的平台时,林自遥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仿佛被X光从里到外照了一遍的窥视感。
那不是恶意。
但也绝对不是善意。
就像人类用显微镜观察细菌——纯粹的研究,纯粹的漠然。
“它在看我们。”陆止挡在林自遥身前,虽然知道这动作没什么用。
“不止。”葛守真脸色凝重,“它在评估。评估我们是不是威胁,或者……是不是有用的‘材料’。”
材料。
这个词让林自遥想起叶家资料里提到的——唐朝那次事件,进去的一百三十七人,只回来了三个。其他人去哪了?变成了“材料”?
平台忽然震动起来。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有节奏的、像是巨大心脏跳动的震动。每一次震动,山谷里的光门就清晰一分,那双金色眼睛的光芒也更亮一分。
“它在苏醒。”葛守真急促地说,“我们必须立刻下山!在它完全苏醒之前!”
“下山?”林婉清忽然笑了,笑声尖锐刺耳,“下山去哪里?妈妈在等我们,门在等我们,整个世界都在等我们——”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山谷里响起了第二个声音。
不是叹息,不是心跳,而是……歌声。
很轻,很柔的女声,哼着一首古老的、没有歌词的旋律。歌声从山谷深处传来,穿过风雪,穿过云雾,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林自遥听到那歌声的瞬间,感觉脑子嗡的一声。
不是难受,而是……熟悉。
熟悉到她几乎能跟着哼出来,熟悉到她甚至知道下一句旋律是什么。就像听到一首遗忘了很久的童年歌谣,旋律响起的瞬间,所有记忆都回来了。
“这是……”她喃喃道。
“是苏晚晴。”葛守真咬着牙说,“她在用歌声加强共鸣!”
果然,随着歌声响起,林自遥感觉胸口发烫——不是玉佩,而是更深的地方,像是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一股温暖的力量从那里涌出来,流向四肢百骸,但伴随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想要靠近那扇门的冲动。
就像飞蛾扑火。
就像铁屑被磁铁吸引。
“稳住心神!”葛守真抓住她的肩膀,“别被共鸣控制!闭上眼睛,深呼吸!”
林自遥闭上眼睛,但歌声还在脑子里回荡。她能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正在试图接管她的身体——不是强制,而是温柔的、循循善诱的。像是母亲在呼唤走失的孩子,一遍又一遍:过来,到我这里来,这里安全,这里温暖……
“林自遥!”陆止的喊声像一道惊雷,劈开了那层温柔的诱惑,“看着我!”
林自遥猛地睁开眼睛。陆止的脸就在眼前,很近,眼睛里全是血丝,但眼神坚定得像磐石。
“记住你是谁。”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什么钥匙,不是什么实验体。你是林自遥,‘遥遥领先’的老板,我的女朋友,周悦的闺蜜,一个从地狱爬回来报仇的狠人。”
他说得又急又快,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进林自遥的脑子。
对。
她是林自遥。
她重生回来,不是为了当谁的棋子,不是为了完成谁的使命。
她是为了活出自己的样子。
那股温暖的诱惑力量开始退却。歌声还在继续,但已经没有那么强的控制力了。林自遥深吸一口气,感觉重新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谢谢。”她说。
陆止松开手,但没离开她身边:“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就亲你——据说强烈的外部刺激能打断精神控制。”
“你这是想占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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