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有时候你觉得它慢得像蜗牛爬——比如等快递的时候,比如排队做核酸的时候虽然那是上辈子的事了。有时候又觉得它快得离谱——比如现在。
林自遥站在听潮阁顶层套房的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脑子里就这一个念头。
距离零号研究所那场生死搏杀,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
距离和叶明轩在听潮阁天字一号间那场暗流汹涌的会面,也过去二十三天。
而现在——今天,是她二十五岁生日。
“林小姐,这边请。”穿着旗袍的侍者微微躬身,声音轻柔得像羽毛,“陆先生已经在宴会厅等您了。”
林自遥深吸一口气,收回飘远的思绪,转身跟着侍者走出套房。
听潮阁今晚被包场了。
不是那种普通的包场——是整个七层阁楼,连带前后三个庭院,全部清空。安保人员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耳麦线若隐若现,站姿挺拔得像军人。侍者们端着银质托盘穿梭,上面的香槟塔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庭院里特意移植过来的玉兰树开得正好,夜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林自遥踏上通往宴会厅的红毯。两侧是巨大的水晶灯,光线柔和但足够明亮,把她身上那件礼服照得几乎要发光。
礼服是陆止找法国那位据说已经退休十年的高定大师亲手设计的——浅金色的曳地长裙,布料上绣着细密的暗纹,在灯光下会流转出星辰般的光泽。裙摆用了特殊的工艺,走起路来像是踩着银河。
珠宝是陆止从苏富比拍卖会上砸重金拍下的“晨曦之泪”——一整套包括项链、耳环、手链的蓝钻首饰,据说是十九世纪某位王室情妇的旧物。项链的主钻有鸽子蛋大小,戴在脖子上沉甸甸的,提醒着她今晚的身份:陆止的女友,“遥遥领先”资本的创始人,以及……京都叶家最近私下流传的“那位突然出现的血脉”。
高跟鞋踩在红毯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林自遥挺直脊背,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那种她在前世豪门宴会上练了无数次,但从未真正融入过的微笑。只是这一次,笑意虽然未达眼底,却不再是因为怯懦或伪装,而是因为……
她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宴会厅的门在面前缓缓打开。
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东海市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投资圈的大佬,科技新贵,还有不少她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那些人气质很特别,穿着看似普通但剪裁极佳的衣服,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探究。
叶家的人。
林自遥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属于古老家族的矜持和疏离,她前世在林家那些远房亲戚身上见过劣化版,而现在看到的是顶配。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宴会厅中央。
陆止站在那里。
他穿着黑色的定制西装,领口别着一枚和她礼服同色系的胸针,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正和旁边几个中年男人交谈。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来。
然后,笑了。
那不是他在商场上的礼貌微笑,也不是平时逗她时那种欠揍的笑,而是很纯粹的、从眼睛里漫出来的笑意。他朝她伸出手。
宴会厅里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惊艳,有羡慕,有嫉妒,也有……隐藏得很深的算计。
林自遥迎着那些目光,一步一步走过去。裙摆在她身后拖出优雅的弧度,蓝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她把手放在陆止掌心。
“等很久了?”她低声问。
“等一辈子都值得。”陆止牵着她,转向众人,“各位,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林自遥。”
掌声响起。不算热烈,但足够礼貌。
林自遥微笑着颔首致意,目光却在人群中快速扫过。她看到了周悦——她那位飒爽闺蜜今晚穿了身帅气的裤装,正端着酒杯朝她眨眼。看到了渡鸦和灰鸮——两人混在安保人员里,低调但警惕。看到了‘空’——她以“星轨观测会特派顾问”的身份出席,穿着星辉长袍,在一群西装礼服里格外显眼。
还有……叶家的人。
她数了数,至少五个。有男有女,年纪从三十到五十不等,分散在宴会厅的不同位置,看似随意,但站位恰好能覆盖所有出入口。
“放松点。”陆止在她耳边轻声说,“今晚你是主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砸场子也行,我兜着。”
林自遥笑了:“那多浪费钱。”
“给你花钱,不叫浪费。”陆止说得理直气壮。
音乐响起,是现场乐队演奏的舒缓爵士。侍者开始上菜,宾客们三三两两交谈起来,宴会进入正轨。
林自遥被陆止带着,开始一轮又一轮的应酬。和这个总握手,和那个董干杯,听这个大佬吹嘘自己的投资眼光,听那个总裁抱怨政策变化。她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应答得体,偶尔插一句切中要害的点评,总能引来对方惊讶或赞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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