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咸腥的海风,带着清晨特有的凉意,吹拂过林自遥汗湿的鬓角和沾满灰尘血污的脸颊。她跪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怀里是呼吸微弱、体温偏低的陆止。‘空’靠在一个生锈的集装箱旁,胸膛剧烈起伏,星光之力透支后的虚弱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废弃的货运码头一片死寂,只有远处海浪永不停歇的拍打声,以及集装箱缝隙里风吹过的呜咽。这里荒凉得仿佛被世界遗忘,暂时隔绝了零号研究所那地狱般的混乱与疯狂。
但林自遥的心,却比这清晨的海风更冷,更乱。
叶承浴血的身影、苏晚晴平静悲悯的眼神、林婉清彻底疯狂的嘶吼、门户开启时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还有掌心里,那枚微微发烫、带着血脉温暖与沉重守护意味的淡黄色符文印记。
亲生父亲?守墓人?二十年前的禁忌实验?被设计的“变量”与“钥匙”?
信息量太大,冲击太强,如同一场精神上的海啸,让她几乎窒息。
“咳……咳咳……”怀里的陆止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带着暗色的血沫。
林自遥猛地回过神,所有混乱的思绪被瞬间压到心底最深处。现在不是纠结身世谜团的时候!陆止的伤最要紧!
“陆止!陆止你怎么样?”她小心地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颈动脉。脉搏虽然虚弱,但还算规律。她强迫自己冷静,快速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大多是能量灼伤、撞击伤和利器割伤,最严重的是左肋下一道被某种腐蚀性能量擦过的伤口,皮肉翻卷,呈现不祥的暗紫色,还在缓慢地侵蚀周围组织。
“是骸骨与齿轮的‘凋零能量’,必须尽快净化!”‘空’挣扎着挪过来,看了一眼伤口,脸色更加凝重。她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一点星辉,指尖亮起微弱的净化光芒,点在伤口边缘。
“滋……”暗紫色能量与星辉接触,发出轻微的侵蚀声,净化效果很慢,但总算遏制了其扩散势头。‘空’的额头渗出细密冷汗,显然非常吃力。
林自遥连忙从渡鸦给的那个多功能战术腰包里翻找。里面除了武器和电子设备,还有一些标注着奇怪符号的急救药品和能量补充剂。她看不懂全部说明,但根据渡鸦事前的简要介绍和图标,找到了一管标注着“通用中和/净化凝胶”的银色软管,以及两枚散发着温和生命能量的淡绿色胶囊。
她毫不犹豫地将凝胶挤在陆止的伤口上。银色凝胶接触到暗紫色能量,立刻发生反应,如同强效洗涤剂般将那些腐蚀性能量包裹、中和,转化为无害的黑色结痂。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总算停止了恶化。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掰开陆止的嘴,将一枚淡绿色胶囊喂了进去。胶囊入口即化,陆止喉结滚动了一下,苍白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丁点血色,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些。
林自遥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无处不在的疼痛和疲惫。她靠在另一个集装箱上,取出另一枚胶囊自己服下,又拿出外伤喷雾处理自己手臂和后背的擦伤灼伤。清凉的喷雾带来刺痛,却也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谢谢。”她看向脸色依旧苍白的‘空’,真诚地道谢。刚才若不是‘空’冒险撕裂空间接应,她和陆止恐怕凶多吉少。
‘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目光却落在林自遥的右手掌心,那里淡黄色的印记正在缓缓黯淡,但依旧清晰可见。“那个……是叶承留给你的?他说的……是真的吗?”
林自遥低头看着掌心,印记传来温暖而奇异的安全感,与她血脉隐隐共鸣。她沉默了几秒,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信息太混乱了。苏晚晴……叶承……他们似乎知道彼此的打算,却又在互相拆台。一个想用我完成仪式,一个想带我逃离。但他们说的关于我身世的部分……核心似乎是一致的。”
她握紧手掌,感受着印记传来的温暖,那是一种陌生的、却又无比亲切的感觉,属于“父亲”的守护。“叶承的力量很奇特,和我知道的任何超凡体系都不同。他说他们是‘守墓人’或‘守望者’,世代守护某些上古隐秘……听起来,比星轨观测会、机械黎明这些组织更加古老和隐秘。”
‘空’若有所思:“星轨观测会的古老典籍里,确实提到过在人类文明早期,甚至更久远的时代,存在一些守护特定‘节点’或‘禁忌’的隐世传承。但他们几乎从不与外界接触,记录极少。如果叶承真是其中一员,那他的出现和立场就非常值得深思了。他反对苏晚晴和机械黎明的计划,但似乎又与观测会、钢铁救赎有一定联系……”
她顿了顿,看向林自遥,眼神复杂:“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你……就不是简单的‘星陨’觉醒者或‘钥匙’载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涉及上古禁忌和现代科技或者说,超凡仪式的复杂造物。这解释了你为什么能兼容‘星陨’碎片、生命图谱,甚至可能解释你的重生……你的灵魂本质,可能本身就具有极高的‘变量’属性和‘适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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