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依旧带着咸腥气,但吹拂在脸上的感觉,已与昨夜烟花绽放时截然不同。
“逐星者”号平稳地航行在返港的航道上,东方海平面下,朝阳正挣扎着想要突破云层的封锁,将稀薄而冷硬的光线涂抹在波澜起伏的海面上。甲板上早已被训练有素的船员清理得一尘不染,仿佛昨夜那场极致的浪漫与紧随其后的宇宙惊雷,都只是一场幻梦。
但林自遥知道,那不是梦。
她独立于船头,身上已换回了便于行动的定制西装套裙,长发利落束起,脸上不见半分宿醉或疲惫,只有一种经过淬炼后的、冰封般的沉静。昨夜那源自深空的、名为“摇篮的啼哭”的恐怖波动,如同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整个太阳系每一个知情者的头顶。
短暂的、建立在“黑石”覆灭和初步国际布局基础上的“胜利”与“休整期”,被这突如其来、维度更高的危机,强行画上了休止符。
休息结束。
她微微抬起手,感受着指尖那缕与过往截然不同的星辰之力。它不再仅仅是摧毁与净化,更带上了一种玄妙的、仿佛能聆听星辰低语的“感知”特性。正是这种感知,让她比地球上绝大多数存在,都更清晰地“听”到了那声来自星海的“啼哭”,也更深刻地理解了其背后所代表的、令人窒息的威胁。
“收割”,这个词曾是她纵横商界、清算仇敌时的利刃。而如今,面对这席卷星空的危机,这个词似乎被赋予了全新的、更加沉重也更加残酷的含义。
他们要“收割”什么?时间?资源?力量?还是……在注定到来的毁灭狂潮中,为文明,为自身,抢夺一线渺茫的生机?
陆止来到她身边,同样换上了正式的服装,眉宇间带着一夜未眠的痕迹,但眼神依旧锐利沉稳。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杯黑咖啡递给她。
林自遥接过,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
“墨衡那边有进一步消息吗?”她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港口轮廓,问道。
“有,但都是坏消息。”陆止的声音有些沙哑,“全球顶尖的天文机构和隐秘组织经过连夜分析,基本确认了那股能量流的真实性及其指向性。它确实朝着太阳系而来,速度远超光速,利用的是我们无法理解的空间折叠技术。预计最迟三个月,其先遣波动就将抵达太阳系外围,届时……全球范围内的电子设备、能量场乃至低阶超凡者的精神,都可能受到严重干扰。”
三个月!听起来不短,但对于应对一场可能灭绝文明的危机,简直短得令人绝望!
“联合会议呢?”
“吵成一团。”陆止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各大国、各组织互相猜忌,情报藏着掖着,都想在可能的联盟中占据主导地位,又都不想率先付出代价。‘守夜人’虽然竭力斡旋,但效果有限。毕竟,‘摇篮的啼哭’太过虚无缥缈,在真正感受到切肤之痛前,总有人心存侥幸。”
林自遥对此毫不意外。人性的劣根性,她两世为人,看得太多。
“侥幸?”她冷笑一声,将杯中残余的咖啡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不是咖啡,而是决断,“他们会为这份侥幸付出代价的。”
“Ghost。”她对着空气开口。
“在。”升级后的“Ghost”回应迅速,其声音仿佛带着星空的回响。
“整合我们目前拥有的所有关于‘摇篮’、‘父神’、‘机械黎明’以及昨夜深空波动的信息,建立独立危机评估模型。同时,启动‘火种’计划第一序列,筛选名单上的核心人员及技术资料,开始向预设的几个秘密基地进行转移和备份,行动务必绝对保密。”
“指令已确认。危机模型构建中……‘火种’计划第一序列启动……”
“陆止,”林自遥转向他,“陆家和‘遥遥领先’资本,从现在起,进入‘星际纪元’战时状态。暂停所有非核心的海外扩张项目,将资金和资源全力投向以下几个方向:一,深空探测与防御技术的研发,尤其是针对那种空间折叠技术的反制研究;二,大规模能源储备与新型能源开发;三,‘星灵之道’与现有科技、武器平台的结合应用研究。”
她目光灼灼:“我们没有时间按部就班了,必须用砸钱、用资源、用一切手段,强行推动技术爆炸!”
“明白!”陆止重重点头,“我会亲自负责资源调配和项目推进。”
“另外,”林自遥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通知我们在各国、各组织内部的‘朋友’,将‘摇篮的啼哭’的部分非核心分析数据,‘适当’地泄露出去。尤其是关于其‘吞噬、同化’倾向的部分。总要有人先感到疼,联盟才能真的谈起来。”
既然温和的警告无用,那就用恐惧,来加速进程!这也是一种另类的“收割”——收割他们的侥幸,逼迫他们面对现实!
“好手段。”陆止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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