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遥最后的意识,是身体撞击地面时那沉闷而绝望的巨响,以及骨骼碎裂的清晰触感。从林家那象征着权势与地位的顶楼天台坠落时,她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顾辰和林婉清特意选了她生日这天送她上路,可真是……别出心裁的“生日礼物”。
也好。这被谎言、利用和背叛填满的二十七年人生,她早就过够了。
身为林家养女,她活得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兢兢业业扮演着完美千金,对养父母感恩戴德,对塑料妹妹林婉清呵护备至,对渣男未婚夫顾辰掏心掏肺。结果呢?他们联手做局,诬陷她泄露公司机密,吞了她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股份,还让她背上巨额债务。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顾辰搂着林婉清,用她从未听过的冰冷语气说:“林自遥,你不过是我们林家养的一条狗,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婉清才是林家的正统血脉,你的一切,本来就该是她的。”
然后,她就被“请”上了天台。美其名曰,让她自己“清醒一下”。
现在,她可太清醒了。
灵魂轻飘飘地脱离那具支离破碎的躯壳,林自遥悬浮在半空,冷漠地俯视着楼下迅速聚集的人群,指指点点的看客,以及那滩刺目的、正慢慢洇开的红。她的身体像一朵残破的花,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原来人死了真的会有灵魂。就是不知道地府接不接投诉,她想告阎王工作效率低下,怎么不早点让她觉醒。
很快,她看到养父林国栋和养母周曼匆匆赶来,两人脸上那恰到好处的悲痛与震惊,演技足以拿下奥斯卡影帝影后。林婉清扑在顾辰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肩膀耸动,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没能逃过林自遥魂体的眼睛。
真是一场令人作呕的完美演出。
就在她以为这场闹剧会以“林氏养女不堪压力跳楼自杀”的标题草草收场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撕裂了空气。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以近乎失控的速度冲来,车门猛地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踉跄着下车,几乎是摔到了警戒线前。
是陆止。
那个京圈里人人敬畏,称呼一声“太子爷”的男人。
他怎么会来这里?
林自遥的魂体飘近了些。她看到陆止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那双平日里深邃沉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全然的慌乱与……破碎。他推开试图阻拦的警察,步伐凌乱地冲到那具已被白布覆盖的躯体前。
他的手在抖,伸向白布边缘时,指尖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
“遥……遥……”
他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压抑到极致的低喃,猛地掀开了白布一角。
林自遥看到了自己死后的样子。确实,不太好看。
陆止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缓缓跪倒在地,伸出手,极轻极轻地拂开她脸上被血污黏住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林自遥看见,一滴滚烫的液体,从男人通红的眼眶中滑落,直直砸在她冰冷僵硬的脸上。
他……哭了?
京圈太子爷陆止,那个传闻中冷漠无情、手段狠戾,让无数对手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正跪在她的尸体旁,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无声地落泪。
林自遥的魂体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震惊席卷了她。为什么?她跟陆止,充其量只在几次商业晚宴上有过寥寥数面的交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他为何会为她……如此悲伤?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颠覆了林自遥的认知。
陆止小心翼翼地用白布重新盖好她的脸,仿佛怕惊扰了她的安眠。他站起身,再抬眼时,眸子里所有的脆弱与悲痛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冻结灵魂的森然杀意。他拿出手机,只拨了一个号码,声音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冰。
“是我,陆止。”
“林氏,顾氏。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它们破产清算的报告。”
“所有参与逼死她的人,一个不漏,给我挖出来。”
“用他们的全部身家,给她陪葬。”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指令震住了,迟疑地确认了一句。
陆止勾起唇角,那笑容残酷而冰冷,带着一种踏平一切的疯狂:“听不懂吗?我不需要证据,我只要结果。不计代价,不计手段。”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林自遥的魂体就飘在陆止身边,亲眼见证了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商业屠杀。
陆氏集团这个庞大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林氏企业的核心项目接连被截胡,银行催贷电话打爆了林国栋的手机,股市开盘即跌停,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顾辰家的公司更是惨不忍睹,偷税漏税、非法融资的黑料被精准投放到各大媒体,相关部门直接上门查封。
林国栋一夜白头,跪在陆氏集团门口求见陆止,被保镖像拖死狗一样拖走。顾辰在试图跑路时,在机场被警方以“涉嫌经济犯罪”的名义逮捕,狼狈不堪。林婉清和她母亲周曼名下的所有资产被冻结,奢侈品包包和珠宝被强行拍卖,从云端彻底跌落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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