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植仪式前三天。
生生造化池所在的青帝陵核心区域被完全封锁,月华真人亲自坐镇,柳元、石坚带领五十名筑基修士在外围警戒。就连谷主也暂时出关,在陵外设下三重防护大阵——这是药王谷数百年来最高规格的仪式。
李清风盘膝坐在造化池边,闭目调息。
一百五十日的秘境苦修,让他的状态调整到巅峰。五行循环在符阵加持下生生不息,混沌母气如游龙般在道台顶端盘旋,壬水之灵的极寒之气与凤凰真炎的概念之火相互制衡,达到微妙平衡。
但他心中仍有一丝紧张。
建木幼苗,乃先天木灵,开天辟地时的第一缕木系法则所化。与之共生,不仅是移植一株灵植那么简单,而是要将一个完整的“生命法则概念”融入道基。
稍有差池,要么是他承受不住建木的磅礴生机而道基崩溃,要么是建木排斥他的五行循环而灵性消散。
“清风,准备好了吗?”月华真人的声音传来。
李清风睁眼,点头。
月华真人身后,谷主缓步走来。
谷主是个面容清癯的老者,须发皆白,但双眼如古井深潭,气息深邃如渊。他虽因冲击元婴而损耗不小,但金丹大圆满的威压依旧令人心悸。
“李清风小友,”谷主开口,声音温和却蕴含力量,“药王谷承你大恩,老夫在此谢过。”
李清风起身行礼:“谷主言重,晚辈只是做了该做之事。”
谷主摇头:“戊土封禁一战,你不仅保全了药王谷,更为这方世界争取了数十年喘息之机。此等大恩,药王谷必铭记于心。”
他顿了顿,继续道:“建木共生仪式,乃上古药灵祖师留下的秘法,历来只有寥寥数人尝试,且皆需木系单灵根的绝顶天赋。你五行圆满,按理说与建木属性最为契合,但风险依旧极大。老夫与月华会全力为你护法,但最关键的一步,需靠你自己。”
“晚辈明白。”
谷主不再多言,与月华真人一左一右,在造化池前站定。
池中,那株三尺高的建木幼苗静静悬浮,枝叶如翡翠雕琢,散发着柔和的翠绿光华。它似有所感,轻轻摇曳,传达出亲切而期待的情绪。
这三日来,李清风每日以自身五行灵力温养幼苗,已与它建立了初步的心神联系。
“时辰到。”月华真人抬头,看向陵顶的日月星辰图案——那是青帝陵的天然计时器,此刻正午时分,阳气最盛,生机最旺。
谷主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的咒文。
整个青帝陵开始震动。
造化池中的乳白色池水沸腾般翻滚,池底的翡翠小树——青灵沉睡的本体——散发出微弱的光晕,似乎在为幼苗送行。
“建木离池,道基为壤。”谷主声音庄严,“李清风,祭出道台!”
李清风盘膝坐正,全力运转五行道基。
十八层道台在丹田中完全显化,五色光华透体而出,在身前凝聚成一个直径丈许的虚影。虚影缓缓旋转,最中央的木系区域翠绿欲滴,与池中的建木幼苗遥相呼应。
月华真人同时出手。
她掌心浮现一枚青玉令牌,正是青帝陵的传承信物。令牌射出一道青光,笼罩建木幼苗。
“起!”
幼苗缓缓从池水中升起,根系如水晶般晶莹,每一根都流淌着生命法则的光泽。它脱离池水的瞬间,整个陵内的灵气都为之欢呼——这是先天灵植重获自由的喜悦。
“融!”
谷主与月华真人同时催动秘法。
幼苗化作一道翠绿流光,射向李清风身前的道台虚影。
就在两者接触的刹那——
“轰!”
李清风脑中炸开无数画面。
他“看见”了建木的记忆碎片:
开天辟地之初,一缕木系法则从混沌中诞生,化作种子,落入无尽虚空。
种子漂流亿万年,吸收无数世界的生机碎片,最终在一处即将寂灭的世界扎根,以自身生机逆转死寂,孕育出第一个生命。
那是建木最初的本源记忆——“生命创造”。
紧接着,他“看见”药灵散人当年发现建木残株时的狂喜与敬畏,看见药灵以毕生修为滋养建木,试图让它复苏,最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它封存在生生造化池中。
那是建木与药灵的情感羁绊。
最后,他“看见”自己——从坠龙渊获得建木灵枝,到青帝陵以草木源液温养,再到造化池中幼苗复苏,以及这三日来的心神交流。
建木在告诉他:它选择他,不是因为他是越界者,不是因为他是药灵传人,而是因为……他尊重生命。
“我明白了。”李清风在心中低语。
道台虚影中央,建木幼苗的根系轻轻扎入木系区域。
没有排斥,没有冲突。
仿佛游子归家,仿佛种子落土。
幼苗的根系与道台的木系法则完美融合,枝叶舒展开来,翠绿的光华顺着五行循环的脉络流淌,蔓延到整个道台。
金系区域,银色的秩序符文更加凝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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