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看着苏云。
这些事情,他从未跟局里的任何人提起过!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查出来如此多的消息?!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和忽牛,搭上了线。”
苏云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下去。
“忽牛帮你还清所有的债务,还承诺,只要你帮他做点小事,以后你儿子的所有治疗费用,他全包了。”
“所谓的小事,就是利用你警察的身份。”
“帮他打探风声,处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麻烦。”
“比如,有被拐孩子的家人找到太湖县来报案。”
“你就负责把案子压下去,或者引到错误的方向。”
“你甚至,还利用职务之便,帮他物色一些合适的买家。”
苏云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觉得,你是在救你的儿子。”
“但是刘伟,你有没有想过。”
“那些被你亲手推向深渊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又该怎么办?”
“你用别人的骨肉分离,来换取你家庭的短暂团圆。”
“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别说了!!”
刘伟突然像疯了一样。
他剧烈地挣扎着,手铐在桌子上撞得哐哐作响。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他双目赤红。
“我儿子等着钱救命!我能怎么办!”
“我去偷?去抢?”
“我是一个警察!”
“我不能那么做!”
“忽牛找到我的时候,他说他是在做善事!”
“他说那些孩子都是被父母遗弃的,他只是帮他们找个好人家!”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他的情绪彻底崩溃,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
“后来我知道了真相,可是已经晚了!”
“我陷得太深了,我根本拔不出来!”
“他有我所有的把柄,我要是不听他的,他会把所有事情都捅出去,我儿子就完了!”
“我全家都完了!”
“我不是人!我是个畜生!”
“可我能怎么办啊!”
刘伟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审讯室里,宾局长和王队长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这个曾经的同事、下属,心情复杂。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叶安在外面看着,也是一阵唏嘘。
苏云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以为忽牛倒了,你就安全了?”苏云冷笑。
刘伟的哭声渐渐停止。
“忽牛只是个小角色,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大鱼。”
“你觉得,他们会留下你这么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活口吗?”
刘伟抬头看向苏云。
“你现在唯一的活路,不是沉默,而是开口。”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作为警方的污点证人,争取宽大处理。”
“这是你救你儿子,也是救你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刘伟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神中的最后一点挣扎和侥幸,也彻底熄灭了。
他知道,苏云说的没错。
他完了。
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跟着完蛋。
宾局长和王队长对视一眼,眼神复杂。
他们是执法者,见惯了穷凶极恶的罪犯,也见过为生活所迫的无奈。
但当这两种身份重叠在一个自己曾经的同事身上时,那种冲击力格外强烈。
宾局长长叹一声:“刘伟,你儿子的情况,局里会想办法。“
“只要有我宾某人在这里一天,就不会让一个孩子因为没钱而耽误治疗。”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们会联系省里的专家,成立一个专项的医疗救助基金。”
“后续所有的治疗费用,我们来承担。”
“这是我们作为组织,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也是给你儿子,一个清白干净的未来。”
这话,彻底击溃刘伟。
刘伟此时。
积压在胸口的悔恨、恐惧、感激……
“我……”
“我说!我全都说!”
有了宾局长的话,刘伟没有了任何顾虑。
他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忽牛……他只是一个中转站,一个很小的节点。”
“我们这些人,从不参与拐卖的第一环,那风险太高。”
“我们只负责销售。”
“有一条专门的运输线。”
“定期会送货过来。”
“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拐的孩子,只知道送货的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牌号是假的,经常换。”
“但我记下了其中几个常用号码的后四位,还有司机的特征,左眉上有一道疤。”
“孩子送到后,就由忽牛养在地下室。”
“我的任务,就是利用警察的身份,筛选和物色客户。”
刘伟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极度的自我厌恶。
“那些急着想要孩子,又不愿意走正规领养渠道的有钱人,是最好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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