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释?!”
傅沉昼的目光死死钉在林风那条消息的最后几个字上,仿佛要将手机屏幕灼穿。冰冷的怒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休息室,连正在给云昭紧急输氧的王博士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证据链不足?云若薇那个疯女人,用失传的阴毒禁术污染土壤,意图摧毁地脉根基,这还能被保释?!周丽华那个老毒妇,手倒是伸得够长!
他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杀意,恨不得现在就让人去把刚出警局的云若薇重新“请”回来,让她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蚀灵”。可怀中那冰冷、微弱的气息,像一根无形的锁链,死死拽住了他暴走的冲动。
云昭毫无生气地躺在他臂弯里,氧气面罩下的小脸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监测屏幕上,代表生命体征的线条微弱地起伏着,能量读数依旧在危险的谷底徘徊,仅靠冰冷的营养液和氧气在强行吊着最后一口气。
王博士额头上全是汗,声音带着力竭的嘶哑:“傅总,云小姐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她的能量透支太彻底了,身体机能几乎停滞!常规手段…效果微乎其微!这…这更像是…灵魂层面的枯竭!”他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病症”。
灵魂枯竭?
傅沉昼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是他!是他强行引动《帝心御邪录》,驾驭那狂暴的龙气破阵,才将她最后一点灵能彻底榨干!她像一根燃尽的蜡烛,用自己最后的光,为他指明了方向,驱散了污秽,却将自己推入了深渊。
“用最好的药!所有能想到的办法!给我吊住她的命!”傅沉昼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也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他小心翼翼地将云昭放回病床上,动作轻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一点震动就会震碎她脆弱的生命之火。
他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那小手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回应,冰冷得让他心慌。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曾经总是闪烁着狡黠或愤怒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沉寂。
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失去”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前世宫廷倾轧,他见惯了生死,甚至自己的生死也曾置之度外。可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即将失去重要之物的锥心之痛。
【昭昭…别睡…快醒醒…】窗台上的绿萝叶片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传递过来的意念充满了悲伤和焦虑,细弱的能量波动试图靠近云昭,却如同泥牛入海。
傅沉昼的目光落在绿萝身上,又移回云昭苍白的面容。植物灵能…枯竭…灵魂层面的损伤……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骤然在他疲惫而混乱的脑海中闪现!
他的龙气!
那刚刚被《帝心御邪录》引动、蕴含着至阳至刚的净化力量、甚至能焚毁蚀灵血阵污秽核心的帝王龙气!
既然能焚毁污秽,是否……也蕴含着某种滋养的力量?
破阵时,她的草木灵能曾像藤蔓一样引导他狂暴的龙气……那么反过来……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再也无法遏制!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不再犹豫,也顾不上什么科学逻辑、什么后果难料!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巨大疲惫和龙气本源因破阵而传来的阵阵空虚刺痛感。全部心神再次沉入那刚刚平息不久的金色海洋。这一次,他不再试图驾驭那狂暴的力量,而是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试探,从龙气本源的核心深处,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剥离出一丝最精纯、最温和的、仿佛被淬炼过的金色能量流。
这比破阵时驾驭狂暴龙气更加耗费心神!如同在汹涌的岩浆河中,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最纯净的金液。他额角再次渗出冷汗,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傅总!您不能再……”王博士看到傅沉昼身上再次泛起微弱的金光,吓得魂飞魄散,以为他又要引动那恐怖的力量。
“闭嘴!”傅沉昼低喝一声,眼神却死死锁定在云昭毫无血色的唇上。他无视了所有人的惊恐,小心翼翼地将那缕剥离出的、温顺得如同金色晨曦般的龙气,缓缓渡入云昭紧握着他的那只手。
金色的微芒顺着两人相握的手掌接触点,如同涓涓细流,极其缓慢、极其温柔地渗入云昭冰冷的皮肤和经脉。
没有惊天动地的反应。
没有能量爆发的冲击。
时间仿佛凝滞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就在傅沉昼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巨大的失望即将将他吞没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枯木逢春时发出的轻响,在傅沉昼的意识深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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