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红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瞬间隔绝了餐厅里隐约传来的哭喊和骚乱。空气里弥漫着上好雪茄和旧书页混合的沉郁气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的夜色花园,室内却只有一盏复古台灯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桌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云鸿远背对着门,站在窗前,高大的背影在昏暗光线下像一座沉默的山岳,他没有立刻转身,只是沉沉地开口:
“解释。”
没有称呼,没有寒暄,直奔主题。属于商界巨鳄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云昭就站在离书桌几步远的地方,脸上脖子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红疹”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糊着的奶油有些干了,黏在皮肤上,狼狈又滑稽。可她站得笔直,眼神清澈平静,毫无慌乱。
“云先生要什么解释?”她反问,声音同样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疲惫,“解释为什么云若薇小姐明知我对芒果严重过敏,却执意将她那份加了双倍芒果果肉的蛋糕推给我?还是解释为什么她递蛋糕时,眼底的恶意藏都藏不住?”
【好一个牙尖嘴利!】一个沉怒的声音在云昭脑中炸开,是云鸿远的心声,【证据呢?仅凭你一面之词和这些……症状?】
云昭没有回答心声,目光坦然地看着云鸿远缓缓转过来的身影。他儒雅的面容此刻沉得能滴出水,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试图剖开她脸上每一寸伪装。
“过敏反应是真的。”云昭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红肿的脸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像是真的在忍受痛痒,“这做不了假。至于动机和证据……”她顿了顿,“您既然让人封存了厨房监控和原料,查一查蛋糕制作过程,看看芒果果肉的添加量,以及……问问云若薇小姐,她那份‘特意’推给我的蛋糕,是不是在递给我之前,才从她自己的碟子里分出来的?”
这个细节,她在混乱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云若薇那份蛋糕,她原本只吃了一小口装饰的奶油,根本没动芒果部分,却在推过来时,故意用勺子将芒果肉拨到了最显眼的位置。
云鸿远鹰隼般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锐利!他死死盯着云昭,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心虚或狡辩。然而没有。只有一片近乎残忍的平静,和脸上那无法作伪的、令人心惊的“过敏”痕迹。
书房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在激烈碰撞。
【好深的心机!若薇这孩子……竟如此歹毒?还是这丫头在借题发挥?】云鸿远的心中充满了惊怒和挣扎。
云昭垂下眼睑,不再看他那审视的目光,也懒得再分辨那些翻涌的心声。她的视线,被书桌一角吸引。
那里,靠近巨大的落地窗边,摆放着一盆茂盛的绿萝。藤蔓蜿蜒舒展,油绿肥厚的叶片在台灯光晕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这本是书房里再寻常不过的点缀。
然而此刻,那盆绿萝最靠近书桌外侧的一片叶子,正以一种极其微弱的幅度,轻轻、轻轻地颤抖着。频率非常快,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在发抖。同时,一个细弱如蚊蚋、充满了恐惧和窒息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云昭的脑海:
“……好……好难受……不能……呼吸……坏……坏东西……压……压着……”
云昭的目光瞬间凝住!
压着?什么东西压着绿萝?
她的视线顺着那片颤抖的叶子往下移,透过层层叠叠翠绿的藤蔓缝隙,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不寻常——绿萝粗壮的藤蔓根部,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压在了书桌边缘和紫檀木沉重的桌腿之间!那东西……
像是一个硬壳文件夹的尖角!
那文件夹被随意地、甚至有些粗暴地塞在书桌边缘,厚厚的文件撑得它鼓鼓囊囊,坚硬的棱角正好死死地卡住了绿萝柔韧的藤茎!
【疼……喘不过气……要……要断了……】绿萝的“哭诉”带着濒死的绝望。
云昭的心猛地一沉。那文件夹……她认得!刚才在餐厅,管家匆匆进来在云鸿远耳边低语时,手里拿着的就是这个深蓝色硬壳文件夹!那是……DNA鉴定报告?!
云若薇重生归来,提前收买了家庭医生,篡改报告!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就在云鸿远被云昭的质问逼得心神剧震,下意识地将手按向书桌,似乎想拿起什么来支撑或发泄情绪时,他的手落点,正是那个压在绿萝藤蔓上的深蓝色文件夹!
【不行!】云昭脑中警铃大作!那份被篡改的报告一旦被云鸿远看到,以他现在盛怒又混乱的状态,加上自己脸上这“过敏”的“铁证”,他很可能先入为主,对自己产生更深的怀疑!云若薇的毒计就成功了一半!
几乎是不假思索,云昭的身体做出了反应!她猛地向前踉跄了一步,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种虚弱般的摇晃,手“无意识”地扫过书桌边缘!
“呃……”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像是脸上的“过敏”让她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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