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踏过孤的尸骨!”还在病房里嗡嗡作响,带着帝王最后的决绝和沉甸甸的分量。傅沉昼说完,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熔金般的眼眸深深看了一眼云翊怀里那个吓傻的小人儿,眷恋、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随即,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那只被毒刺贯穿、暗红血液仍在汩汩流淌的手,无力地垂在床边。
“傅先生!”年轻医生这才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连滚带爬地扑上去查看。掌心那个贯穿伤触目惊心,暗红的血混杂着毒刺残留的幽绿,还在“嗤嗤”地轻微腐蚀着皮肉,毒素正沿着血管疯狂蔓延!傅沉昼本就灰败的脸色瞬间蒙上一层死气!
云翊抱着妹妹,枪口还残留着硝烟味,他死死盯着傅沉昼那只被贯穿的手,又猛地扫向门口那堆仙人球碎片。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偷袭,那超越人类极限的徒手一挡……还有那句沉重的宣告……像冰冷的铁锤,一下下砸在他翻江倒海的心上。
他妈的!这混蛋……真拿命在护着昭昭?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堵在云翊喉咙口,憋得他胸口发闷。愤怒?有!这狗屁宿命带来的麻烦!后怕?更有!刚才那毒刺要是真扎进昭昭身体里……他不敢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强行按下去的……震动。
“哥…哥哥…”怀里的小人儿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彻底吓懵了,小脸惨白,翠绿的大眼睛里全是惊魂未定的水光,小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小手死死揪着云翊的衣服,指甲都掐进了布料里。
“别怕,昭昭,没事了,哥哥在。”云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声音放得前所未有的轻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全感。他抱着妹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保护起来。他不再看隔壁的混乱,抱着妹妹转身,大步走向VIP套房更里面、远离那扇破败隔离门的休息区,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彻底隔绝了那边传来的血腥和混乱。
“曼如,带昭昭去里面休息室,锁好门。”云翊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但细听之下带着一丝紧绷的沙哑。他小心翼翼地将怀里还在发抖的妹妹递到母亲怀里。
柳曼如泪流满面,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女儿,如同抱着易碎的珍宝,连连点头,半抱半扶地将小云昭带进了里面的独立休息室,门“咔哒”一声反锁。
云霆没有跟进去,他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挡在休息室门口,锐利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病房,最后落在云翊身上,沉声道:“这里交给你处理,我去查那盆仙人球和外面的安保!二房的手,伸得太长了!” 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刚才那阴险到极致的偷袭,彻底点燃了这位云家掌舵人的杀心。
云翊点头,眼神同样冰冷如刀。他转向被吓傻的陈教授和一众医护人员,声音如同淬了冰:“陈教授,傅沉昼交给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吊住他的命!其他人,清理现场,封锁消息,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谁敢泄露一个字……” 他没说完,但那扫视过来的眼神,比任何威胁都有效。
医护人员噤若寒蝉,立刻如同上了发条般行动起来。陈教授也强行压下世界观被反复蹂躏的崩溃感,枯瘦的手带着职业性的稳定,指挥着助手处理傅沉昼的伤口,注射强效抗毒血清和生命维持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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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内。
厚重的门隔绝了外面大部分声响和混乱,只剩下柔和的灯光和加湿器细微的白噪音。柳曼如抱着小云昭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遍遍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乖宝,不怕了,都过去了,妈妈在呢,安全了,安全了…”
小云昭蜷缩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巨大的惊吓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冲击着她幼小的心灵。但比惊吓更强烈的,是另一种源自灵魂深处、无法言喻的悸动和……疼痛。
她的小手,那只刚才被傅沉昼徒手挡下毒刺时、距离他掌心只有毫厘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攥成了小拳头。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一刻的灼热感——不是火焰的烫,而是一种……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那根刺穿傅沉昼掌心的毒刺,也同时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好痛!
心口好痛!
像被什么东西挖走了一块!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股莫名汹涌、让她无法承受的巨大悲伤!为了那个躺在外面、血流不止、昏迷不醒的傅叔叔?好像又不全是……
“呜…妈妈…”她埋在柳曼如怀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痛…昭昭这里…好痛…” 她的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小脸皱成一团。
柳曼如心疼得无以复加,以为女儿是惊吓过度引发了心悸,连忙轻轻揉着她的胸口:“不痛不痛,妈妈揉揉就好了,是吓着了,乖宝不怕…”
然而,就在柳曼如的手隔着薄薄的睡衣,轻轻按在小云昭心口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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