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夏末残留的燥热,吹得礼堂门口的香樟叶簌簌作响,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地面,碎成一片晃眼的光斑。苏念背着沉甸甸的相机包,快步穿过人群往礼堂里走,帆布包带勒得肩膀发疼,相机机身贴着后背,传来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心里的几分焦灼。
下午三点的礼堂不算拥挤,零星有学生会的人在布置舞台,彩带缠绕着立柱,气球被吹得圆鼓鼓的,悬浮在半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气球胶皮味和纸张的油墨香。迎新晚会定在晚上七点开场,摄影社安排她负责舞台核心机位的拍摄,社长特意叮嘱过,舞台左侧第三排是最佳位置,视野无遮挡,既能拍全舞台全景,又能捕捉到演员的近景细节,务必提前占好,晚了大概率会被其他摄影爱好者或是观众占去。
苏念原本算着两点半就能到,偏偏出门前相机存储卡出了点小问题,反复调试耽误了半个多小时,一路快步赶来,额角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发丝贴在脸颊上,黏腻得不舒服。她抬手抹了把汗,目光飞快扫过礼堂观众席,心脏轻轻提了起来——就怕最佳机位已经被人占了。
视线落在舞台左侧第三排时,苏念的脚步忽然顿住,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漫上暖意。那排座位的正中间,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身形挺拔,正低头看着手机,指尖轻轻点着屏幕,阳光从礼堂侧窗照进来,落在他发顶,镀上一层浅金的光晕,连带着周围的喧嚣都仿佛淡了几分。
是陆星延。
苏念愣了愣,脚步下意识放慢,慢慢走过去。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早上在教学楼偶遇时,只随口提了一句下午要去礼堂占拍摄机位,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里,还特意过来了。
走到座位旁时,陆星延刚好抬起头,看到她,眼里漫开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温和又明亮:“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苏念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讶,指尖无意识攥了攥相机包的背带。
陆星延站起身,往旁边挪了挪,露出座位上擦得干干净净的座椅,还有旁边架好的三脚架——三脚架稳稳地立在地面,角度刚好对准舞台中央,显然是提前调试过的。“早上听你说要占机位,怕你过来晚了没位置,就提前过来了。”他语气说得随意,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伸手帮她扶了扶肩上的相机包,“我问了礼堂管理员,说这位置是最好的,前面没有遮挡,拍舞台全景刚好,演员上场下场的角度也能顾到,不会漏拍。”
苏念低头看向干净的座椅,指尖轻轻碰了碰椅面,干燥清爽,没有一点灰尘,显然是特意擦过的。三脚架的高度也调得刚好,和她平时拍摄习惯的高度差不多,不用再费力气调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乎乎的,暖融融的,连肩膀上相机包的重量都仿佛轻了几分。
“你不用特意过来这么早的。”苏念小声说,脸颊微微发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自己过来占就好,还耽误你一下午时间。”
“不耽误。”陆星延笑了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相机包,动作自然又熟练,“我下午没课,过来待着也没事,总比你跑过来没位置,再到处找机位耽误时间强。”他把相机从包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装在三脚架上,低头调试着角度,指尖灵活地转动着旋钮,“你看看这个角度行不行,要是不合适,咱们再调。”
苏念凑过去,透过相机取景器看了看,舞台中央的布景清晰地呈现在画面里,左右两侧的通道也能拍到,光线刚好,没有逆光的情况,比她预想中调整得还要好。“刚好,不用调了。”她点点头,眼里带着几分感激,“谢谢你啊,陆星延。”
“谢什么,举手之劳。”陆星延抬眸看她,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你不是要拍素材吗?现在可以先拍点舞台布置的画面,晚上开场直接用,省得后面忙不过来。”
苏念恍然想起,社长还让她拍些晚会筹备的素材,做成开场前的短片,她刚才着急占机位,倒是把这事忘了。“对,我差点忘了。”她连忙点头,伸手想接过相机,陆星延却先一步帮她调整好相机参数,把相机递到她手里,“参数调好了,你试试,要是光线变了再改。”
苏念接过相机,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的手带着微凉的触感,像是夏末的风,轻轻一下,却让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连忙收回目光,专注地看着取景器,按下快门,“咔嚓”一声,舞台上正在布置彩带的学生会成员被定格在画面里。
陆星延站在她旁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拍摄,偶尔有学生会的人路过,不小心撞到她,他都会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挡在她和来人之间,避免她被撞到,也防止相机受损。阳光透过侧窗落在他身上,他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又认真,仿佛她拍摄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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