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夏末最后一缕温热,漫过青澄中学的香樟树梢,细碎的阳光透过叶隙洒在教学楼走廊上,织出斑驳的光影。上课铃刚响过没多久,苏念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心思却没完全沉在黑板上的数学公式里,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晚在礼堂调试设备的画面——舞台顶光的死角、机位摆放的偏差、相机参数的微调,还有陆星延站在幕布旁,低头帮她核对设备清单时,落在她发顶的温和目光。
昨晚离开礼堂时,天已经擦黑,晚风带着些许凉意,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校园里,没说太多话,却莫名透着几分自在。陆星延送她到宿舍楼下,只说了句“明天要是还需要调试,提前说”,便转身离开,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拐角处。苏念站在楼下看了许久,直到影子彻底不见,才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快步走进宿舍。
一整夜,她翻来覆去没睡踏实,总想着设备调试的细节,担心自己遗漏了什么,也悄悄盼着第二天能再和陆星延一起去礼堂。可又怕主动开口太刻意,毕竟陆星延成绩拔尖,晚自习向来不会缺席,哪有时间陪她耗在礼堂里。纠结来纠结去,直到天快亮才浅浅睡去,今早起床时,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影。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投入,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发出沙沙的声响,周围同学都在认真记笔记,只有苏念偶尔走神,笔尖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串歪歪扭扭的相机图标,画着画着,就忍不住想起陆星延昨晚帮她调整三脚架的模样——他弯腰时,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指尖捏着三脚架旋钮,动作精准又轻柔,还特意放慢语速问她“这个高度合适吗?要不要再调低一点”。
“苏念,你来说说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突然响起的老师声音,把苏念从思绪里拽了出来,她猛地抬头,对上老师投来的目光,脸颊瞬间泛红,慌忙低头看向课本,却连老师问的是哪道题都没看清。周围传来同学轻轻的低笑声,苏念更紧张了,手指攥着笔杆,指尖都泛了白。
就在这时,坐在她斜后方的陆星延,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椅背,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到她耳里:“第三题,用导数求极值,先求导再找驻点。”
苏念愣了一下,连忙顺着他的提示看向课本第三题,快速在脑海里梳理解题步骤,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缓缓开口:“先对函数求导,得到f’(x)=3x2-6x,令f’(x)=0,解得x=0或x=2,再判断区间内的单调性……”
她语速不算快,却条理清晰,把解题思路完整说了出来,数学老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坐下吧,上课认真听讲,别走神。”
苏念坐下时,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她悄悄转头看向陆星延,对方正低头看着课本,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目光。可苏念知道,是他帮了自己,心里泛起一阵暖暖的涟漪,悄悄说了句“谢谢”,声音轻得像风,生怕被别人听见。
陆星延指尖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接下来的半节课,苏念收敛了心神,认真听老师讲课,偶尔记笔记时,指尖还是会忍不住发烫,脑海里总时不时闪过刚才陆星延帮她解围的画面。她知道自己不该总想着这些,可越是克制,思绪就越容易飘走,连课本上的字迹,都仿佛变成了昨晚礼堂里的灯光光斑,晃得人心里甜甜的。
终于熬到下课铃响,数学老师刚走出教室,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同学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有人拿出零食分享,有人趴在桌上补觉,还有人拿着习题册去问成绩好的同学。苏念趴在桌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想着昨晚没解决完的顶光死角问题,琢磨着晚上要不要再去礼堂调试一次,可一想到要独自面对一堆设备,心里又有些打鼓——她虽然跟着摄影社学了一段时间拍摄,可单独负责晚会拍摄,还是第一次,总怕哪里出纰漏。
她正纠结着,忽然感觉到身边站了个人,阴影落在她的笔记本上,挡住了阳光。苏念抬头,撞进陆星延含笑的眼眸里,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指尖捏着瓶身,目光落在她脸上,轻声问:“在想什么?下课了还皱着眉。”
近距离看,陆星延的眉眼格外清晰,睫毛纤长,眼神明亮,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却又透着真诚。苏念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手指抠着笔记本边缘,小声说:“没什么,就是在想晚会拍摄的事,昨晚调试的时候,舞台左侧有个顶光死角,怕拍摄时影响效果。”
陆星延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把矿泉水放在她桌上,“拧开喝口水,看你上课都快蔫了。”说完,他没等苏念回应,便主动接过话头,“顶光死角的事,我昨晚也注意到了,要是调整机位,应该能避开。晚上还去礼堂调试设备吗?我晚自习请假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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