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草木的清香,漫过明德大学的林荫道,将教学楼三楼的窗户吹得轻轻晃动。苏念抱着笔记本跟在林晓雨身后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热闹得像开了锅,彩色气球挂在天花板的角落,黑板上用粉笔写着“新生班会·校园初印象”,暖黄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课桌上,漾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总算赶上了!”林晓雨拍了拍胸口,拉着苏念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听说今天要分组搞分享活动,不知道是自由组队还是老师分配,希望能跟你一组啊念念,咱们俩也好有个照应。”
苏念点点头,心里也泛起一丝期待。她其实不算外向,面对陌生的同学总有些放不开,若是能和熟悉的林晓雨一组,分享时也能少些紧张。只是坐下的瞬间,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教室前排——第三排靠走廊的位置,陆星延已经在了。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没戴,黑发柔软地贴在额前,正低头翻看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指尖偶尔在书页上轻轻敲击,像是在琢磨题目。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连长长的睫毛都投下了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苏念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赶紧收回目光,假装整理笔记本,脸颊却悄悄泛起热意。自从上周高数课收到那张写着“不客气”的纸条,她就总忍不住会留意陆星延的身影。那张纸条被她小心翼翼地夹在日记本里,偶尔翻开看到那挺拔有力的字迹,指尖都会泛起熟悉的温热。
只是两人之后再没单独说过话,课间碰到时,苏念也只是匆匆点头示意,陆星延也会礼貌性地回应,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却不像最初那样疏离。可即便如此,苏念还是没勇气主动上前搭话,更没想过会和他有更进一步的交集。
“同学们安静一下!”班主任李老师拿着一个透明的抽签箱走进教室,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今天的班会主题是‘校园初印象’,为了让大家更快熟悉彼此,我们采用抽签分组的方式,两人一组,抽到相同号码的就是搭档,之后一起准备分享内容,下周五在班会上展示。”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有人期待,有人紧张。林晓雨攥着苏念的胳膊,小声嘀咕:“抽签也太看运气了吧,希望我能抽到你,或者至少是个好说话的人。”
苏念也跟着紧张起来,指尖微微蜷缩。她其实有点怕抽到陌生的男生,尤其是那种性格外向或者过于沉默的,相处起来总会觉得尴尬。她悄悄抬头,又看了一眼陆星延,他依旧低头看着书,仿佛对分组的事毫不在意,仿佛不管抽到谁,他都能从容应对。
“现在按座位顺序,依次上来抽签。”李老师晃了晃抽签箱,里面的号码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同学们排着队上前抽签,有人抽到熟悉的人,立刻开心地击掌;有人抽到陌生人,脸上露出几分局促。苏念看着队伍慢慢缩短,心里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手心都冒出了薄汗。
“到我们了!”林晓雨拉着苏念站起来,快步走到讲台前。林晓雨先抽了一个球,打开一看,是数字“7”。
“念念,希望你也抽到7!”林晓雨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苏念深吸一口气,伸手从抽签箱里摸出一个冰凉的小球,指尖微微颤抖着打开。
不是7。
是数字“12”。
她心里微微一沉,林晓雨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太可惜了,不过12号应该也挺好的,希望你的搭档是个靠谱的人。”
苏念勉强笑了笑,拿着号码球回到座位上。她看着手里的“12”,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抽到12号的是个女生,或者至少是个性格温和、容易沟通的男生。
教室里的抽签还在继续,苏念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陆星延的身影。他是最后一个上去抽签的,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随手从箱子里摸出一个球,看了一眼就收进了口袋,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好了,大家都抽到号码了吧?现在请抽到相同号码的同学到一起,互相认识一下,然后找个地方讨论一下分享内容的方向。”李老师拍了拍手,“给大家二十分钟时间,之后我们简单了解一下各组的初步想法。”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同学们纷纷拿着号码球寻找自己的搭档。林晓雨很快找到了她的搭档——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两人立刻凑在一起聊了起来。苏念拿着“12”号,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目光在教室里四处张望,寻找着另一个拿着“12”号的人。
就在她有些焦急的时候,一个低沉干净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是12号?”
苏念的身体猛地一僵,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她缓缓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陆星延。他就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个同样印着“12”号的小球,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让他周身那层淡淡的疏离感似乎都减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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