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秋意像是被狂风卷着撞进了校园。清晨的风裹着凉意,吹得教学楼前的香樟树叶子簌簌作响,路上的学生都换上了厚外套,缩着脖子快步走着。苏念裹紧了身上的针织衫,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杯壁传来的温热让她稍微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走进教室时,陆星延已经坐在了座位上。往常这个时候,他总是低着头翻看课本,笔尖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今天,苏念刚走到他身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陆星延的脸色比平时苍白了许多,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鼻尖泛着淡淡的红,像是被冻着了,又像是……生病了。他没有看书,只是靠在椅背上,微微蹙着眉,眼睛半眯着,看起来有些疲惫。
“你怎么了?”苏念放下书包,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陆星延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看向她。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声音也有些沙哑:“没什么。”
说完,他就转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按了按太阳穴。苏念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担忧。她知道陆星延平时很少生病,就算不舒服,也总是硬扛着,从不轻易说出来。
没过多久,高数老师走进了教室,开始讲课。苏念拿出课本和笔记本,却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旁边的陆星延。
他听得很认真,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可苏念注意到,他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而且每隔几分钟,就会忍不住低下头,用手背掩着嘴,轻轻咳嗽几声。那咳嗽声很轻,却像是一根细小的针,扎在苏念的心上。
平时上高数课,陆星延总是最认真的那个,笔记记得工工整整,重点内容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记。可今天,他面前的笔记本干干净净,一支笔静静地放在旁边,连动都没动过。
苏念的心里越来越担心。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想递给他,可手伸到一半,又犹豫了。她怕自己的举动会打扰到他,更怕他觉得自己太啰嗦。
就这样纠结着,半节课过去了。陆星延的脸色看起来更差了,他的头越来越低,最后竟然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额头抵着课本,肩膀微微耸动着,显然是难受极了。
“陆星延?”苏念小声叫了他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陆星延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高数老师还在讲台上讲着复杂的公式,教室里很安静,只有老师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咳嗽声。苏念看着陆星延趴在桌上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极了。她想让他好好休息,想给他倒杯热水,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悄悄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保温杯,里面是早上出门时特意泡的温水。她把保温杯轻轻往陆星延那边推了推,直到杯子碰到他的胳膊,才停了下来。
然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润喉糖,放在他的桌角。又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小纸条,用铅笔在上面写道:“不舒服就多喝点水,这个润喉糖可以缓解咳嗽。”
写完后,她把纸条轻轻放在润喉糖旁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到他的手边。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重新看向黑板,可心里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
陆星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手边的保温杯和润喉糖,又拿起那张纸条。他的视线落在纸条上,看了很久,然后转头看向苏念。
苏念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连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地看书,脸颊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能感觉到陆星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里没有平时的清冷,反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动静。她偷偷用余光看过去,发现陆星延正拿着她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她。
看到他喝水,苏念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她知道,喝一点温水,或许能让他舒服一点。
陆星延喝了几口水,又拿起那颗润喉糖,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他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脸色也稍微好了一点。
他转头看向苏念,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苏念的声音很小,却带着一丝暖意,“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请假回去休息吧,别硬扛着。”
陆星延摇了摇头:“没事,还能坚持。”
说完,他又趴在了桌子上,不过这一次,他的姿势稍微调整了一下,看起来比刚才舒服了一些。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暗想:等下课后,一定要劝他回去休息。
接下来的半节课,苏念一边认真听课,一边留意着陆星延的动静。他偶尔会咳嗽几声,但比刚才好了很多,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难受得蜷缩起来。
下课铃声响起时,高数老师宣布下课,同学们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苏念立刻转过身,对陆星延说:“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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