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妈妈的话像一缕微凉的风,吹得苏念心口轻轻发紧,她攥着衣角正要开口辩解几句,书房的门恰好被推开,陆明拿着一本厚重的物理专着走出来,笑着打了圆场:“曼云,别光顾着跟孩子说话,快到饭点了,我去把排骨炖上。”
沈曼云闻言收起了方才的思虑,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意,起身道:“瞧我,光顾着聊天忘了时间。”她转头看向苏念,语气轻快了些,“家里中午就简单做几个家常菜,苏念你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苏念连忙跟着起身,心里还记挂着方才陆妈妈的顾虑,想着要多做点什么才能让她放心,便顺势说道:“阿姨,我帮您一起吧,我在家也经常帮奶奶和爸爸做饭,洗菜择菜都很拿手的。”
陆星延本想拦着,他知道苏念跟着他来见家长本就紧张,哪里舍得让她再进厨房忙活,刚要开口,就被沈曼云抢先应下:“那敢情好,正好我一个人忙活还嫌慢,你跟我搭把手正好。”
说着沈曼云就领着苏念往厨房走,陆星延被陆明拉到客厅坐下,父子俩相对而坐,陆明看着儿子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轻笑:“看你这紧张兮兮的样子,比当年参加全国物理竞赛还郑重。”
陆星延俊眉微蹙,语气带着几分认真:“爸,我怕我妈为难念念。她心思敏感,刚才妈说摄影不稳定的话,她肯定往心里去了。”
“你妈那人你还不了解?”陆明放下手里的茶杯,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意,“她就是心思细,考虑得多,怕你以后吃苦,对苏念没有恶意。况且这姑娘看着乖巧懂事,方才我跟她聊光影构图,她听得认真,说话也有条理,是个通透的孩子。你妈心里有数,不会真的为难她的。”
陆星延闻言稍稍松了口气,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厨房的方向,耳朵竖起来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苏念受一点委屈。
厨房的空间宽敞明亮,料理台上整齐地摆放着新鲜的食材,翠绿的青菜、粉嫩的排骨、水灵的番茄,还有几样应季的时蔬,一看就是提前精心准备过的。沈曼云系上米白色的围裙,转身从橱柜里拿出另一副崭新的围裙递给苏念:“来,戴上这个,别把衣服弄脏了。”
苏念接过围裙乖乖系好,系带的时候手忙脚乱,背后的带子总也系不紧,沈曼云见状走过去,伸手帮她拢了拢围裙的边角,指尖灵巧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动作自然又温柔,让苏念心里的局促消散了大半。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排骨?”沈曼云拎起水槽里的排骨,转头问苏念,“我平时做糖醋和玉米炖的多,星延小时候就爱吃玉米炖排骨,能喝两大碗汤。”
一说起陆星延小时候的事情,沈曼云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柔软的笑意,苏念跟着笑起来,认真回答:“玉米炖排骨就很好,我奶奶也经常做,我也很爱吃。”
“那咱们就做玉米炖排骨,再炒两个青菜,做个番茄炒蛋,简单吃点。”沈曼云一边说着,一边将排骨放进水槽里冲洗,“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儿,不用非得跟着忙活。”
“不累的阿姨,我帮您洗青菜吧。”苏念说着就拿起一旁的青菜放进水槽,水流哗啦啦地淌着,她小心翼翼地择掉黄叶,再用清水反复冲洗干净,动作麻利又熟练。她从小在小镇长大,家里的厨房就是她的小天地,放学回家帮奶奶择菜做饭是家常便饭,这些琐碎的家务于她而言,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沈曼云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指尖搓洗排骨的动作顿了顿。眼前的姑娘眉眼清秀,做事有条不紊,洗手的时候袖口挽得整齐,水流溅到手上也不慌不忙,比起那些娇生惯养、连厨房都懒得进的小姑娘,多了几分难得的踏实劲儿。她心里暗暗点头,嘴上却没多说,只专心处理手里的排骨,时不时提点苏念几句:“青菜不用洗太久,不然营养都流失了,冲掉泥沙就行。”
“好的阿姨,我记住了。”苏念乖乖应着,立刻调整了手上的动作,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厨房的烟火气渐渐升腾起来,水槽流水的声响、择菜的沙沙声,伴着两人偶尔的几句闲聊,竟格外温馨。沈曼云本是想单独跟苏念聊聊,可看着姑娘勤快又懂事的模样,倒先把那些关于“稳定”的顾虑压在了心底,转而跟她聊起了家常:“你老家是江南小镇的?听星延说,你爸爸是小镇上的摄影师?”
“嗯,是的阿姨。”苏念一边把洗好的青菜放在沥水篮里,一边笑着回应,“我爸爸在小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摄影馆,平时帮镇上的人拍全家福、证件照,有时候也会帮游客拍风景照。我从小就跟着他摆弄相机,耳濡目染就爱上摄影了。”
说起父亲和摄影,苏念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骄傲:“我爸爸拍的照片特别好看,能把小镇的晨雾、夕阳拍得像画一样,好多游客都专门找他拍照呢。”
沈曼云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心里微动。她能看得出来,苏念对摄影的喜欢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发自内心的热爱,那种提起热爱之事时的热忱与光芒,是藏不住的。她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为了钻研化学实验,也是废寝忘食,那种对热爱之事的执着,她比谁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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