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卷着梧桐叶,在图书馆的窗沿下打着旋儿。苏念攥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颤,屏幕上的短信提示还在亮着,一行字被她看了不下十遍——全国大学生摄影比赛初审结果公示:苏念,《校园晨昏》,入围决赛。
她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只扑棱棱的小雀,连呼吸都带着点甜丝丝的颤意。
冷战和解后的这几天,她和陆星延又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甚至比从前更黏糊了些。他依旧泡在实验室里忙保研的事,却总会掐着她下课的点,准时出现在教学楼门口,手里拎着一杯温温的无糖薄荷茶。她也照旧帮他整理复习笔记,只是笔记里的小太阳越画越多,偶尔还会偷偷画个简笔画的小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旁边标注着“陆星延实验发疯版”。
此刻,她捏着手机,从图书馆的长桌后站起身,几乎是小跑着往楼下冲。裙摆扫过桌角,带起一阵浅浅的风,惊得邻桌的学弟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陆星延。
物理系的实验楼在学校的西北角,离图书馆隔着半个校园。苏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额角的碎发被汗濡湿,贴在白皙的脸颊上。远远望见那栋灰扑扑的楼,她才放慢了脚步,扶着膝盖弯腰喘气,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实验楼的门没锁,她轻手轻脚地推开,生怕打扰到里面做实验的人。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尽头的实验室亮着灯,暖黄的光晕透过玻璃窗漫出来,勾勒出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
苏念放轻脚步走过去,趴在窗台上往里看。
陆星延正站在实验台旁,穿着一件白大褂,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微微垂着眼,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烧杯,眉头轻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像一幅精心构图的油画。
苏念看得有些出神,下意识地掏出兜里的相机——那是陆星延帮她找回来的旧单反,镜头上的磨损还在,却被她擦得锃亮。她悄悄举起相机,对准那个身影,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轻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实验台旁的人闻声抬头,目光穿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陆星延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原本清冷的眼眸里,漾起了细碎的星光。他放下手里的移液管,拉开实验室的门。
“怎么跑来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刚从实验里抽离的沙哑,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伸手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满头大汗的,慢点跑。”
苏念仰头看着他,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她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语气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陆星延!你看!我入围决赛了!初审过了!”
陆星延垂眸看向屏幕,目光落在那行公示文字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的温度带着实验室里消毒水的清冽气息:“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
“还不是因为你帮我改的照片顺序,还有那些建议,都特别有用。”苏念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谢谢你啊,陆星延。”
陆星延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伸手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拍着她的背:“跟我客气什么。”
实验室里的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青草混合的味道,温柔得不像话。
苏念在他怀里蹭了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对了,你保研的笔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陆星延松开她,牵起她的手往走廊外走,“笔试在下周,面试在月底。”
“那你加油!”苏念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家学霸肯定能过!”
陆星延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手心:“借你吉言。”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念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比赛的事,说决赛要去邻市的大学参加,说答辩的时候要讲自己的创作理念,说评委里有她特别喜欢的周老师。
陆星延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走到校门口的器材店时,陆星延忽然停住脚步:“等我一下。”
苏念愣了愣,看着他走进店里,心里满是疑惑。她站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就见陆星延拎着一个黑色的盒子走了出来,递给她。
“这是什么?”苏念接过盒子,入手沉甸甸的。
“打开看看。”陆星延的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苏念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盒子里躺着一个崭新的镜头,银灰色的外壳,在阳光下闪着细腻的光泽。她的眼睛倏地睁大了,抬头看向他,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是……广角镜头?”
她早就想要一个广角镜头了,拍风景的时候能容纳更多的画面,可这个镜头价格不低,她一直没舍得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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