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美术馆的玻璃穹顶,被秋日的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红毯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钻。
今天是全国大学生摄影比赛的颁奖礼,场馆内人声鼎沸,衣香鬓影。穿着正装的评委、捧着相机的参赛者、举着话筒的媒体记者,交织成一片热闹的海洋。苏念站在后台的化妆镜前,指尖轻轻抚平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心脏跳得有些快。
这条裙子是陆星延帮她挑的。
昨天下午,他特意拉着她跑遍了学校附近的商场。从蕾丝长裙到牛仔短裙,从明艳红裙到素雅白裙,陆星延耐心地陪她试了一件又一件,最后在这家小众设计师店里,选中了这条及膝的白色连衣裙。
裙子的面料是柔软的棉麻,领口缀着一圈细碎的珍珠,裙摆微微散开,走动时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陆星延当时站在试衣间外,看着她走出来,眼睛亮了亮,轻声说:“就这条。我的女孩,穿白色最好看。”
苏念想起他当时的眼神,脸颊忍不住发烫。她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耳钉——也是陆星延送的,和裙子上的珍珠相得益彰。
“念念,紧张吗?”赵萌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奶茶,递给她,“你看你,手心都出汗了。”
苏念接过奶茶,抿了一口,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稍稍抚平了心底的焦躁。“有点。”她老实点头,目光看向后台的入口,“陆星延呢?他怎么还没来?”
“喏,说曹操曹操到。”赵萌朝门口努了努嘴。
苏念抬眼,正好看到陆星延走过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白衬衫的领口系着深色领带,头发梳得整齐利落,褪去了平日里的少年气,多了几分沉稳的英气。他的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西装外套,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苏念身上,眼底瞬间漾起温柔的笑意。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见过陆星延穿卫衣的样子,见过他穿实验服的样子,见过他穿运动服的样子,却从没见过他穿西装的样子。
原来,她的少年,已经长成了这般挺拔的模样。
陆星延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很好看。”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苏念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小声嘟囔:“你穿西装也很好看。”
赵萌在一旁偷笑,故意起哄:“哎呀呀,这狗粮撒得,我都快吃饱了。陆学霸,你可得好好守着我们念念,今天这么多摄影师,指不定多少人盯着我们念念呢。”
陆星延伸手,轻轻揽住苏念的肩膀,目光扫过周围,带着一丝淡淡的占有欲。“她是我的。”他语气笃定,惹得苏念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赵萌摆摆手,看了一眼手表,“快到颁奖环节了,念念,你准备一下,马上就要上场了。”
苏念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号码牌。她的参赛作品是那张逆光下的图书馆照片——陆星延低头演算的侧脸,被晨光镀上金边,眉眼间满是认真。
昨天在摄影棚里接到组委会的电话后,她愣了很久。金奖提名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她的心里炸开。她原本以为,能拿到铜奖就已经是意外之喜,却没想到,竟然能冲进金奖提名。
陆星延当时抱着她,笑着说:“我就说,你的照片,值得最好的。”
可苏念心里清楚,如果不是陆星延一直鼓励她,如果不是他帮她分析作品的光影和情绪,如果不是他让她坚持自己的风格,她可能早就放弃了这张“不够技巧”的照片。
这份荣誉,有一半是属于他的。
“下面,有请获得本次全国大学生摄影比赛铜奖的参赛者上台领奖!”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清晰地响彻整个场馆。
苏念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的名字,就在铜奖的名单里。
赵萌推了推她的肩膀,笑着说:“去吧,我的大摄影师。”
陆星延松开揽着她的手,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的温度落在她的额头,带着熟悉的薄荷味。“别紧张。”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最棒的。”
苏念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热。她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跟着其他获奖者一起,朝着舞台走去。
踏上红毯的那一刻,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有羡慕的,有欣赏的,有好奇的。苏念的脚步有些发飘,她下意识地朝着观众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陆星延。
他站在第一排的位置,西装笔挺,身姿挺拔。他的目光紧紧地跟着她,像两道温暖的光,驱散了她心底的所有不安。
苏念的脚步渐渐稳了下来。
她走到舞台中央,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主持人念到她的名字时,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台下鞠了一躬。
颁奖嘉宾是业内知名的摄影师周老师,也就是之前说她作品“风格稚嫩”的那位评委。周老师亲手将铜奖证书和奖杯递给她,笑着说:“小姑娘,你的照片很有温度。继续加油,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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