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沿海大学的九月,暑气尚未完全褪去,午后的阳光透过香樟树浓密的枝叶,在沥青跑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物理系实验楼三楼的302实验室里,空调风带着微凉的气息吹拂着,与窗外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
陆星延坐在靠窗的实验台前,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推导,旁边的草稿纸上画着复杂的电路图。他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他本就清冷的五官更添了几分疏离感。
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仪器运行时微弱的嗡鸣。作为全系公认的学霸,陆星延从大一入学起就一直是老师眼中的重点培养对象,同学口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而此刻,他正全身心投入到保研备考的冲刺中。
“陆神,这道量子力学的题,我卡在第三步推导半天了,你能帮我看看吗?”隔壁实验台的男生拿着笔记本走过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敬佩。
陆星延头也没抬,伸手接过笔记本,目光快速扫过题目和已有的解题步骤。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起来,笔尖移动的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不过两分钟,他就在关键步骤旁画了个圈,声音平静无波:“这里的波函数边界条件错了,应该考虑势阱的对称性。”
男生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陆神!”
陆星延微微颔首,把笔记本还给他,视线重新落回自己的题目上,仿佛刚才的短暂打断从未发生过。对他而言,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保研名额有限,竞争异常激烈,他不仅要保持专业第一的成绩,还得在科研项目上做出亮眼的成果,才能稳稳拿下推免资格。
从早上八点走进实验室,到现在已经快五个小时了。陆星延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那是块样式简洁的黑色机械表,是他十八岁生日时父母送的礼物,陪伴他走过了三年多的大学时光。时针指向下午一点,他起身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准备去食堂简单吃点东西,然后直接去图书馆。
走出实验楼,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路上遇到不少同学,有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大多只是点头示意,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在旁人看来,陆星延就像一座冰山,永远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不擅交际,也很少参与无关的活动。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并非冷漠,只是习惯了把精力放在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上。
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陆星延选了靠窗的一个空位坐下,点了一份简单的两荤一素。他吃饭的速度很快,却并不显得狼吞虎咽,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姿态。正当他快要吃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向他走来。
“陆星延!”
苏念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夏日里的一阵凉风。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带着元气满满的笑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过来的。
陆星延抬起头,看到她的瞬间,眼底的清冷似乎柔和了几分:“怎么跑这么急?”
“我刚才去图书馆找你,没看到人,猜你肯定在食堂,就赶紧跑过来了。”苏念在他对面坐下,顺手从包里拿出一瓶冰镇的无糖薄荷茶,放在他面前,“给你带的,天这么热,补充点水分。”
这是他们之间的习惯。自从大一下学期,苏念为了感谢陆星延帮她找回相机,每天给她带一杯无糖薄荷茶后,这个习惯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陆星延不爱喝甜腻的饮料,而清冽的薄荷味刚好合他的口味。
他拿起薄荷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些许疲惫:“谢谢。”
“你这是刚从实验室出来?”苏念看着他面前收拾得差不多的餐盘,又看了看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该不会一早上都在实验室吧?都不休息一下的吗?”
“嗯,还有几个实验数据要处理。”陆星延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连轴转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苏念知道他的性格,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全力以赴,甚至有点执拗。但看着他明明很累却依旧强撑的样子,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心疼:“保研备考也不用这么拼吧?身体最重要啊。你看你,眼底都有黑眼圈了。”
她伸出手,想要轻轻触碰他的眼角,手指快要碰到的时候,又下意识地收了回来。虽然他们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但苏念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有些羞涩。
陆星延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没事,习惯了。”
“什么叫习惯了呀,长期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苏念不赞同地摇摇头,认真地看着他,“我听说保研还要准备很多复习资料,整理笔记什么的,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不如这样,以后你的复习笔记我来帮你整理吧,我打字快,还能帮你把重点标注出来,这样你就能节省点时间多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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