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九宸 第141章 真情流露

暮色四合，紫禁城笼罩在一片沉寂的墨色中，唯有养心殿偏殿的烛火如星，映着窗棂上斑驳的光影。沈砚斜倚在软榻上，左臂缠着厚厚的白绫，渗出的暗红血迹在素色绸缎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印记。她刚服下太医调制的镇痛汤药，药效渐起，头痛稍缓，却仍能清晰感觉到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

殿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萧彻走了进来，玄色龙袍上还沾着些许夜露的湿气。他挥手屏退了殿内伺候的宫人，脚步声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榻上之人。沈砚闻声抬眸，撞进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的担忧与急切，竟让她一时忘了言语。

“伤口怎么样了？太医说你伤及筋骨，需静养三月。”萧彻在榻边坐下，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他伸出手，想去触碰那缠着绷带的手臂，指尖刚要碰到布料，又怕弄疼了她，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沈砚微微侧过身，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谢陛下关心，臣妾无碍，不日便能痊愈。”她刻意用“臣妾”这一称谓拉开距离，语气疏离得如同君臣。

萧彻却不接受这份疏离，他握住她未受伤的右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丝质寝衣传来，带着灼人的热度。“在朕面前，不必如此生分。”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得知你为追查靖王余党受伤，朕的心如同被刀剜一般。若不是朕将这重担交予你，你也不会遭此横祸。”

沈砚心头一震，她从未想过，九五之尊的帝王会说出这样自责的话。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陛下，追查靖王是臣妾的本分，与陛下无关。”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本分？”萧彻自嘲地笑了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沈砚，你到底要朕等多久？”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从你入宫的那一刻起，朕便被你吸引。你的聪慧、你的坚韧、你的隐忍，都让朕无法自拔。朕知道，你心中有恨，有顾虑，可朕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缓缓道：“当年你沈家蒙冤，朕虽未能及时察觉奸计，但这些年，朕一直在暗中调查，只为还你沈家一个清白。靖王狼子野心，不仅是你的仇人，更是大胤的隐患。朕让你参与追查，既是为了让你亲手报仇，也是为了让你看到，朕愿与你并肩作战，共渡难关。”

沈砚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龙袍的线条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却也透着一丝孤独。她一直以为，萧彻对她的好，不过是帝王的笼络之术，是为了利用她沈家旧部的势力。可此刻，他眼中的真情，语气中的恳切，却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份感情。

“陛下，”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臣妾身份低微，且身负血海深仇，配不上陛下。更何况，后宫之中危机四伏，臣妾不想因为自己，给陛下带来麻烦。”

萧彻转过身，一步步走到榻边，俯身凝视着她，眼中满是疼惜。“身份地位在朕眼中，不值一提。朕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皇后，而是一个能懂朕、信朕、与朕携手一生的人。”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至于后宫的那些争斗，有朕在，谁也伤不了你。沈砚，不要再推开朕了，好吗？”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沈砚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瞬间蔓延至全身。这些年，她独自承受着家破人亡的痛苦，在黑暗中苦苦挣扎，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温暖的话，从未有人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萧彻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一软，俯身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别哭，”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有朕在，你再也不用一个人扛着了。等平定了靖王之乱，朕便昭告天下，恢复你沈家的名誉，封你为后，让你成为朕唯一的妻。”

沈砚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与安稳，所有的防备与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她忍不住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衣襟间，失声痛哭起来。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委屈、痛苦、无助，在这一刻尽数宣泄出来。

萧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殿内的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温馨而静谧。他知道，沈砚心中的坚冰已经开始融化，只要他坚持不懈，终有一天，他能彻底走进她的心里。

夜深了，萧彻怕打扰沈砚休息，便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再次叮嘱道：“好好休息，按时服药，有任何需求，随时让人通传。朕会每日来看你。”

沈砚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萧彻的真情，如同一束光照进了她黑暗的世界，让她看到了希望。可身份的悬殊，血海的深仇，后宫的争斗，又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让她不敢轻易沉沦。

这一夜，沈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萧彻的话语，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他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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