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怀安倒台后的临渊郡城,官面上瞧着,不过是换了张告示,死了条大鱼。可奉天司总衙里那股子看不见摸不着的风向,却悄然转了。
叶青玄称病不出,第四日的午后,院门被人敲响。
来人不是洪青山,也不是魏大通,而是萧云霆身边那个寻常面孔的亲卫。他依旧穿着那身不显眼的校尉服,手里却提着一个半尺见方的黑檀木盒。
“叶小旗。”那人进了院,目光在院角那几根连着铜铃的细线上扫过,却什么也没说。他将木盒放在石桌上,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萧大人吩咐,你前番劳心费力,身子想必有所亏耗。南城是郡城的门户,你守在这里,身子骨得硬朗才行。这点东西,是司里按规矩拨下来,给你强身健体用的。”
话说得四平八稳,官腔十足,可一个正小旗,哪来这般“按规矩”的赏赐。
叶青玄拱了拱手:“有劳大人挂心,属下愧不敢当。”
那亲卫没接话,只将木盒朝前推了推:“大人还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奉天司的刀,不能钝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步履无声,不多时便消失在巷口。
叶青玄站在原地,看着桌上那只黑檀木盒,许久没有动。这盒子,是赏赐,是拉拢,也是一条沉甸甸的链子。
他将盒子捧回柴房,打开来,一股混杂着多种药材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里头没有金银,只有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几味药材。其中一株通体赤红,状如龙须的草药,正是他从残方上看到的“龙血草”。
正端详着,外头又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这次是慕婉君的亲卫陈默。他依旧话少,递过来一张纸条和一个小小的铁牌,便转身走了。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鬼市,药材商,龙血草易玄阴花。
那铁牌,便是信物。
叶青玄捏着那冰凉的铁牌,心头透亮。萧云霆给的是现成的鱼,而慕婉君,给的是一张渔网。这两位高高在上的人物,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往他这颗棋子上加码。
他将门抵死,不再犹豫。
当夜,柴房的大锅里,水色不再是单纯的血红,而是添了几分幽深的暗紫。那株“龙血草”在滚水中舒展开,将整锅药液染得如同流动的岩浆。
叶青玄将身子沉入其中。
这一次的痛楚,与先前又有所不同。如果说血灵芝是无数把小刀在刮,那这龙血草的药力,便是一根根烧红的钢针,透过皮肤,直往骨头缝里钻。
他咬紧牙关,浑身肌肉坟起,皮肤下的血管一根根凸显,如同盘踞的虬龙。那股霸道的药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冲刷着每一寸皮肉筋膜。
他强守心神,意念沉入脑海。
光幕之上,功德点的数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上飞窜。
【功德:141/150】
【功德:143/150】
……
那剩下的最后十点功德,在这等珍稀药材的催动下,几乎是转瞬即至。
【功德:150/150】
圆满了!
叶青玄心念一动。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感觉,自脑海深处轰然炸开,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浑身上下的皮肤连带着皮下的筋膜,狠狠地向内一攥,再猛然撑开!
那股钻心刺骨的剧痛,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强韧。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皮肤表层,似乎多了一层肉眼无法察觉的致密角质,坚韧无比。皮下的气血奔腾如汞,每一次心跳,都将澎湃的力量输送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武学:炼肤术】
【境界:小成】
【刻度:二寸】
【功德:0/300】
突破了!
叶青玄缓缓睁开眼,从药锅中站起。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外表上与先前并无二致,依旧是那副清瘦的模样。可他握了握拳,指节发出噼啪的爆响,一股沛然大力在掌心凝聚,仿佛能将空气都捏爆。
他走到柴房角落,那里堆着几块修院墙剩下的青石。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右拳平平无奇地捣出。
“砰!”
一声闷响,那块足有磨盘厚的青石,竟被他一拳打得从中裂开,断口平滑如镜。而他的拳锋之上,皮肤完好无损,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这一拳的力量与爆发力,比之先前,何止强了一倍。如今的他,已足可与寻常的炼肤境二重武者正面抗衡。
力量在体内奔涌,这是一种足以让人沉醉的感觉。叶青玄却很快将这股子兴奋压了下去。他穿好衣衫,推开柴房的门,外头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知道,炼肤小成只是个开始。那光幕上“0/300”的功德数字,像一座大山,提醒着他,前路依旧漫长。想要攀上更高的山峰,就需要更多的“龙血草”,需要那只闻其名的“玄阴花”,需要更庞大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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