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玄握着那只白玉瓷瓶,指尖能感到一丝凉意,沁人心脾。他将瓶塞拔开,一股奇异的药香便飘散出来,不似寻常草木,倒有几分像是深谷幽兰与古墓青苔混合的气味,清冷而悠远。
他如今体内金黄二气冲撞不休,经脉如遭烈火与寒冰反复煎熬,寻常汤药早已无用。这慕婉君送来的药膏,或许真有几分门道。
心念一动,他暗中催动“武道天机谱”。那玉瓶在眼中化作一团流光,几行字迹随之浮现:【万劫宗药方残片提炼之滋养膏。蕴含微弱玄阴之气,可短暂压制少阳真脉活性,调和内气。功德: 5/瓶。】
果真与万劫宗有关。
叶青玄心中了然。这玄阴之气,恰好能中和那股因采薇血脉而起的至阳之力,虽是杯水车薪,却也能解燃眉之急。
他不再犹豫,倒出一些药膏在掌心。那膏体呈半透明的淡青色,触手冰凉,他将其涂抹在胸口膻中穴与丹田气海处,缓缓揉开。
一股清凉之意立时透皮而入,沿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那股狂暴的金色气流仿佛遇到克星,稍稍收敛了气焰,而原本被压制的玄黄之气则趁机流转,将那股金色气流包裹起来。经脉中那火烧火燎的痛楚,顿时缓减了大半。
叶青玄长长舒出一口气,额上已是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慕婉君在旁看着,见他脸色由白转红,呼吸也平稳了许多,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见叶青玄目光投来,便将脸转向一旁,似是不愿与他对视,口中却道:“这药……是我慕家先祖偶然得来的一份残方,与我家的《清江诀》颇有关联。我瞧你情形古怪,与我当年初练禁章时的反噬有些相似,这才……”
她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叶青玄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略一沉吟,开口道:“慕总捕,《清江诀》的源头,你可知晓?”
慕婉君身子一震,猛地回头看他,美目中满是惊疑:“你……你怎么知道?”
“万魔教主,乃万劫宗‘玄字一脉’传人,修炼纯阴血脉。”叶青玄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头,“而你的《清江诀》,源自万劫宗《阴阳变》的辅功篇。一阴一阳,你可曾想过其中的关窍?”
慕婉君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这些日子以来,她心中一直盘旋着一个不敢深思的猜测。她修炼《清江诀》,从小便觉内气比旁人阴柔,尤其是在练到高深处,常有寒气侵体之感。直到那日与万魔教主交手,对方竟能一眼看破她功法根底,还言及“血脉同源”。
如今被叶青玄这般点破,那层窗户纸终于是被捅开了。
“我……我也是万劫宗的血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万劫宗是何等名声?那是被钉在王朝耻辱柱上的魔教,凡是与之牵扯者,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叶青玄看着她,神情平静:“是正是邪,在于人心,不在血脉。你身为奉天司总捕头,斩妖除魔,护佑一方,谁敢说你是魔教妖人?”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慕婉君怔怔地望着他,那双因恐惧与迷茫而失神的眸子,渐渐重新凝聚起光彩。是啊,她姓慕,不姓万劫宗。她是奉天司的慕总捕,不是什么魔教余孽。
叶青玄见她心神稍定,又道:“往后,《清江诀》的禁章功法,切莫再轻易动用。你若信我,待我伤势痊愈,或可寻到化解你体内寒气的法子。”
慕婉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有感激,有好奇,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她轻轻“嗯”了一声,将那玉瓶又朝叶青玄面前推了推,低声道:“这药你先用着,若是不够,我再……”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
“头儿!俺们来看你啦!”
房门被推开,熊铁柱那蒲扇般的大手还举在半空,身后跟着一脸谄笑的魏大通,以及抱着一摞卷宗的曾几何。三人见到屋内的慕婉君,都是一愣,连忙躬身行礼:“卑职参见慕总捕!”
慕婉君脸上恢复了总捕头的威严,淡淡颔首,对叶青玄道:“你既有同僚探视,我便不多扰了。好生养伤。”说罢,起身离去,走到门口时,脚步微顿,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
“头儿,你跟慕总捕……”魏大通挤眉弄眼,一脸八卦。
“说什么浑话!”叶青玄瞪了他一眼。
熊铁柱憨厚地挠了挠头:“头儿,你没事就好。这几天俺们都担心坏了。”
曾几何则将怀中卷宗放在桌上,条理分明地禀报道:“叶总捕,按照您的吩咐,南城区的‘市井情报网’已初步整合完毕。这是近三日来的所有情报汇总,其中有两条,属下觉得颇为要紧。”
叶青玄精神一振:“讲。”
“其一,是关于黑市的。有人传言,前些日子黑市里流通过一批来自‘古老矿洞’的奇石,那矿洞据说曾是万劫宗的一处据点。其二,咱们安插在城西漕运的眼线发现,有一批药材,绕过了官府的盘查,被秘密运往了城外。那药材的包装,与之前李总捕头走私的极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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