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梧桐叶开始泛黄,在晨光中打着旋儿飘落。“晚月饭店”后院的小厨房里,却是一派暖意融融的景象。赵大妈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正手脚麻利地和着一大盆面,准备蒸馒头。她是林晚月重生后,在这弄堂里感受到的第一份纯粹温暖,平日里得了空,总会过来帮把手,或是送些自己腌的咸菜、做的点心。
林晚月端着两碗刚冲好的鸡蛋茶走进来,就看到赵大妈一边揉面,一边拿眼瞅她,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笑意。
“小林啊,”赵大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带着老一辈人特有的慈和与直接,“最近……瞧着气色不错,就是这眉头啊,有时候皱得能夹死苍蝇。是不是有啥心事?”
林晚月手一顿,鸡蛋茶险些洒出来。她掩饰性地笑了笑,将碗放在小桌上:“没什么,大妈,就是分店那边事情多,有点忙。”
“忙归忙,可人不能总绷着根弦儿。”赵大妈停下揉面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过来,挨着林晚月坐下,压低了声音,“跟大妈说说,是不是……跟陆厂长闹别扭了?”
林晚月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有些发烫:“大妈,您说什么呢!我跟陆厂长就是普通朋友,工作上有些往来而已。”
“普通朋友?”赵大妈嗔怪地拍了她一下,“你当大妈老眼昏花看不出来?陆厂长那样的人,冷得跟块冰似的,要不是对你有意思,能三番两次往咱们这小饭店跑?能替你挡酒?能大半夜的送你回家?”
她掰着手指头数:“上次你被卫生局那帮人冤枉,是不是陆厂长帮的忙?还有上上次,那放火的坏蛋,是不是陆厂长救的你?这桩桩件件,大妈可都看在眼里呢!”
林晚月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颊越来越红,只能低头搅动着碗里的鸡蛋茶。
赵大妈见她这模样,心里更有了几分把握,语重心长地道:“小林啊,大妈是过来人。陆厂长这人,看着冷,心里热乎。他是个有担当的,比那个什么顾……顾什么宇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女人这辈子,图个啥?不就图个知冷知热、能靠得住的人吗?”
“大妈,我……我没想那么多。”林晚月声音低如蚊蚋,“我现在,只想把饭店经营好。”
“饭店要经营,日子也得过啊!”赵大妈拉起她的手,轻轻拍着,“大妈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心气高。可再强的女人,也得有个知心的人疼着护着不是?陆厂长那样的,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可别因为自个儿那点别扭心思,错过了好姻缘。”
林晚月的心被赵大妈这番话搅得更乱了。她何尝不知道陆北辰的好?只是前世的阴影太重,今生的目标太大,让她不敢轻易踏出那一步。再加上那个“女军医”的存在,像一根刺,让她无法全然安心。
赵大妈看着她纠结的神色,叹了口气,也不再逼她,转而说道:“行了,大妈不多嘴了。不过啊,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总这么不冷不热的,再热的心也得凉了。听大妈的,找个机会,跟人好好说说话。就算不成,也别把关系弄僵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说完,赵大妈起身,又回去继续揉她的面了,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
林晚月坐在原地,看着碗里渐渐凉掉的鸡蛋茶,心中五味杂陈。赵大妈的话,像一把钥匙,再次撬动了她心防上那道细微的裂痕。
是啊,她总是在躲,在逃避。因为害怕受伤,所以不敢靠近;因为不确定他的心,所以不敢交付自己的心。可这样猜来猜去,自我折磨,真的是办法吗?
陆北辰那句“那也是我的事”,言犹在耳。那是否意味着,他对她的在意,是独立的,是剥离了“故人”影子的?
她需要勇气,需要一个契机,去验证,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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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很快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这天下午,林晚月正在办公室审核城东分店的装修预算,周建军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晚月,有点麻烦事。”
“怎么了?”林晚月放下笔,抬头看他。
“咱们分店装修用的那批特定型号的瓷砖,本来跟供应商都说好了,这两天送货。结果刚才那边来电话,说货被截胡了!”周建军气得直拍桌子,“是盛昌集团!他们用高出市场价两成的价格,把那批库存全吃下了!明摆着是针对我们!”
林晚月眉头蹙起。顾明宇果然开始从供应链下手了。这种特定型号的瓷砖是为了配合她设计的装修风格特意选的,临时更换不仅影响效果,更会耽误工期。
“其他供应商呢?能不能调货?”
“我问过了,省城几家大的建材商,这种型号的库存都不多,凑不齐我们需要的量。从外地调,时间起码耽误半个月以上!”周建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顾明宇这龟孙子,真他娘的下作!”
林晚月沉吟片刻。这种商业上的小绊子,虽然恶心,但还不至于让她束手无策。只是,要尽快解决,不能影响分店的开业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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