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气氛因陆北辰那杯代饮的酒,掀起了另一重微妙的**。喧闹声中,投向林晚月和陆北辰座位的目光,都带上了心照不宣的暖意和善意的调侃。林晚月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持续不退,不仅仅是因为酒意,更多是因为身旁这人沉默却强大的存在感,以及他刚才那不容置疑的维护。
周建军是个有眼力见的,见状立刻咋咋呼呼地招呼着其他人:“来来来,咱们敬后厨大师傅!今天这菜,绝了!”成功将大部分注意力引开,给角落里的两人留下了一片不算安静、却相对独立的氛围。
林晚月垂眸看着面前空了的酒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杯壁。她能闻到陆北辰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属于刚才那杯白酒的醇烈,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鼻尖,扰得她心绪不宁。
“我……其实能喝一点。”她鬼使神差地低声说了一句,说完就有些后悔,这听起来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抱怨他多管闲事。
陆北辰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泛着绯红的耳廓上,声音依旧平淡,却似乎比平时低沉了些许:“嗯,看出来了。”
林晚月:“……” 她一时语塞,这男人,说话总能噎死人。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不是给自己,而是将她面前那个空了的酒杯拿到一边,重新取了个干净的茶杯,斟了七分满的温热茶水,推到她面前。
“喝点茶,解酒。”
简单的三个字,不带什么情绪,却像一片羽毛,轻轻搔刮过林晚月的心尖。她没有拒绝,低声道了句“谢谢”,端起茶杯,小口啜饮起来。温热的液体滑入胃中,确实驱散了些许酒意带来的燥热。
周围的喧嚣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们之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并不尴尬,反而有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在流淌。林晚月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他,他坐姿挺拔,即便是在这样放松的场合,脊背也挺直如松,下颌线条绷着,眼神望着喧闹的人群,却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进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单纯地放空。
他为什么来?真的只是“过来看看”?
林晚月想起他之前送来的那份关键情报,想起他总在自己需要时,以一种看似不经意的方式出现。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一个男人如此三番两次地帮她,绝不仅仅是出于同情或路见不平。
可他是陆北辰。冷漠,强大,背景成谜,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的远山。她看不透他,也不敢轻易去触碰那层迷雾。
“顾明宇那边,不会轻易罢休。” 忽然,陆北辰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话题却直接跳到了最现实的问题上。
林晚月心神一凛,立刻从那些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眼神恢复了清明和锐利:“我知道。他那种人,折了这么大的面子,只会更加疯狂。”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冷意,“不过,他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了。录音在我手里,他投鼠忌器。”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陆北辰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一针见血,“他可能会换一种方式。比如,从商业规则上打压,或者……从你身边的人下手。”
林晚月心头一紧。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周建军、苏念卿,甚至饭店里这些普通的员工,都可能成为顾明宇报复的目标。
“我会提醒军哥和念卿他们小心。”她沉吟道,眉头微蹙,“至于商业上的打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他还在规则内玩,我就不怕他。” 经历了这次风波,她的信心和韧性都得到了极大的锤炼。
陆北辰转过头,第一次真正地将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目光深沉,带着一种审视,也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赞许?
“保持警惕。”他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却重若千钧。
这时,庆功宴也接近了尾声。员工们虽然兴奋,但明日还要开门营业,都开始自觉地收拾起来。周建军指挥着几个小伙子收拾桌椅碗筷,后厨也开始进行最后的清扫。
林晚月站起身,准备和大家一起收拾。许是起得有些急,也或许是酒意并未完全散去,她眼前微微黑了一下,身形几不可查地晃了晃。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及时而稳定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是陆北辰。他甚至没有看她,仿佛只是随手而为,但那掌心的温度和力道,却清晰地透过薄薄的毛衣传递过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支撑。
“没事吧?”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晚月稳住身形,有些不自在地轻轻挣开他的手,耳根更热了:“没事,可能……酒劲上来了点。”
陆北辰收回手,神色如常:“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我……”林晚月下意识想拒绝。饭店离她住的后院小屋只有几步路。
“很晚了。”陆北辰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已经率先朝门口走去。
周建军在一旁挤眉弄眼,嘿嘿笑着:“对对对,晚月,让陆厂长送你回去,安全!这儿有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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