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今夜被顾明宇包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省城璀璨的万家灯火,流光溢彩,如同倾倒的星河。餐厅内,水晶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在空气中,衣着光鲜的侍者托着银盘无声穿梭。一切都彰显着极致的奢华与格调。
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和解宴”,更是一场暗藏机锋的鸿门宴。
林晚月准时赴约。她没有刻意打扮得珠光宝气,只穿了一身剪裁优良的墨绿色丝绒长裙,款式简洁,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衬得她肌肤胜雪。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长优美的脖颈,一枚小巧的珍珠耳钉点缀其间,低调而温润。她未施浓妆,眉宇间却自带一股洗净铅华后的清冽与从容,与这浮华的环境形成一种微妙的张力。
顾明宇早已等在门口。他穿着一身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装,价值不菲的腕表在灯下闪着冷光。见到林晚月,他脸上立刻堆起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快步迎上,伸出手:
“晚月,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他的声音温和醇厚,眼神专注,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龌龊与厮杀,依旧是旧日相识。
林晚月没有去握他的手,只是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礼貌的弧度:“顾总盛情相邀,不敢不来。”
她的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指尖冰凉。顾明宇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笑容不变,侧身引路:“请,位子已经准备好了。”
餐厅里只有他们一桌。临窗的最佳位置,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和水晶杯,一瓶已经醒好的红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落座后,顾明宇亲自为她斟酒,动作优雅:“这是波尔多右岸的柏图斯,尝尝看,是否合你口味。”他试图掌控节奏,营造一种亲密且他占主导的氛围。
林晚月没有动酒杯,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顾总,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您今天请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品酒。”
顾明宇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后靠,用一种审视而带着些许赞赏的目光打量着她:“晚月,你还是这么直接。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手段过激,我向你道歉。”他举起酒杯,“这一杯,算我赔罪。”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之前的栽赃陷害、舆论抹黑,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过激”游戏。
林晚月看着他,没有举杯,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顾总的道歉,我收到了。如果只是为此,那我已经知道了。”
她的冷静和疏离,像一堵无形的墙,将顾明宇所有试图拉近关系的举动都隔绝在外。
顾明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他放下酒杯,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进入正题:“晚月,我是真心欣赏你。你的能力,你的韧性,都让我刮目相看。这个时代,单打独斗太难了。盛昌有资金,有渠道,有平台。如果我们联手,晚月饭店完全可以走出省城,成为全国性的品牌。你想要的独立运营权,股权比例,我们都可以谈。这比你自己辛苦挣扎,要快得多,也轻松得多。”
他抛出的条件极具诱惑力,描绘的蓝图也足够美好。若是一般人,在经历了之前的打压后,面对如此“诚意”的招安,很难不动心。
林晚月静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才缓缓开口:“顾总,我很感谢您的‘赏识’。不过,我这个人,可能有点不识抬举。我更喜欢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路,哪怕慢一点,累一点,但那每一步,都踩得踏实。”
她顿了顿,迎上顾明宇逐渐变深的目光,语气清晰而坚定:“我的饭店,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更不会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
四个字,像四根冰冷的针,狠狠扎在顾明宇的神经上!
他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一点点收敛起来,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林晚月,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在省城,乃至以后想走得更远,没有靠山,没有资源,仅凭你那一腔孤勇,能走多远?拒绝我,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软的不行,开始隐含威胁了。
林晚月却笑了,那笑容清浅,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顾总说的靠山和资源,是指像指使钱经理买通王科长,找人往我泔水桶里扔处理过的鸡骨头那样吗?还是指,在事情败露后,试图用所谓的合作来麻痹我,然后寻找机会,在我最不设防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
她每说一句,顾明宇的脸色就阴沉一分。他没想到,林晚月竟然将他的意图看得如此透彻,并且毫不留情地当面戳穿!
“你!”顾明宇猛地握紧了酒杯,指节泛白,眼中戾气翻涌,“林晚月,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凭你,能跟我斗?”
“我从来没想过要跟谁斗。”林晚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我只是想守住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安分分做生意。是顾总您,一次又一次地逼我。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是我林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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