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的日记在陆北辰手中停留了整整一夜。
他没有再翻开第二遍,只是抱着那本泛黄的笔记本,坐在西厢房的窗前,从天黑坐到天亮。林晚月陪在他身边,没有催促,没有安慰,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她知道,有些伤痛需要时间消化,有些真相需要空间安放。
晨光再次洒满什刹海时,陆北辰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他的眼睛红肿,但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那种清明里有一种沉甸甸的东西——是悲伤沉淀后的力量。
“晚月,”他的声音沙哑,“我父亲……他爱得很苦。”
林晚月握住他的手:“但他爱得很真。”
陆北辰点头,手指轻轻抚过日记的封面:“我昨晚一直在想,如果他还活着,看到现在的我们,会说什么。”
“他会说,”林晚月轻声说,“好好活着,好好相爱,别像他们那样,被时代和家族困住。”
陆北辰转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不能只停留在悲伤里。我们要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他把日记小心地收进一个木盒里,然后站起身:“我们去老宅。档案室里,应该还有更多线索。陆明远昨天拿出的那些‘证据’,肯定不是凭空来的。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林晚月也站起来:“你觉得是谁?”
“不知道。”陆北辰眼神冷了下来,“但肯定不是陆明远自己。他那点本事,还搞不到那些绝密档案。有人给了他,有人想借他的手,除掉我。”
两人简单洗漱,吃了点东西。吴妈看着他们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地把早餐热了一遍又一遍。
八点半,他们再次来到陆家老宅。院子里很安静,昨天的喧嚣仿佛只是一场梦。福伯在扫院子,看到他们,停下动作,眼中有着明显的担忧。
“小辰,林小姐,你们怎么又来了?”
“福伯,我们想再看看档案室。”陆北辰说,“有些事,还需要查清楚。”
福伯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去吧。钥匙在老地方。”
两人穿过院子,来到后院东厢房。打开档案室的门,那股熟悉的陈旧纸张和樟脑味再次扑面而来。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像无数细小的、沉默的见证者。
陆北辰直奔C区——军事和机密档案区。林晚月则开始系统地翻阅F区的家族成员个人档案,特别是那些与陆文博关系密切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档案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和偶尔的咳嗽声。阳光在房间里缓慢移动,从东墙移到西墙,像一只巨大的、无声的钟。
中午,福伯送来简单的午饭——馒头和咸菜,还有一壶热茶。两人匆匆吃完,继续工作。
下午三点,林晚月在一堆陆文博的个人文件中,发现了一本奇怪的手册。不是工作笔记,不是日记,而是一本密码本——上面记录着各种数字、字母和符号的组合,旁边有简短的注释。
“北辰,你看这个。”她把手册递给陆北辰。
陆北辰接过来,快速翻阅。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是通信密码。而且是……境外使用的类型。”
“境外?”林晚月的心一紧。
陆北辰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个代码组合,‘K-7-12-23’,旁边注释‘货物交付’。再看日期——1979年2月,正好是周毅父亲牺牲前一个月。”
他的手指继续翻动:“还有这个,‘S-3-8-15’,注释‘情报确认’,日期是1979年3月,周毅父亲牺牲后不久。”
林晚月的呼吸急促起来:“你是说,陆文博在周毅牺牲前后,一直在和境外联系?”
“不止。”陆北辰的眼神冷得像冰,“你看这里,‘T-9-5-11’,注释‘清理完成’,日期是1985年8月。”
1985年8月。林晚月养父林建国去三岔河的时间是1985年9月,遇难是10月。
“所以……”她的声音在颤抖,“我父亲的死,也是陆文博安排的?”
陆北辰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继续翻看密码本,忽然,手指停在最后一页。那一页只有一个代码:“Z-1-1-1”,注释是“终极指令”,日期空白,但旁边用红笔写了一个字:“等”。
“Z-1-1-1,”陆北辰喃喃道,“终极指令……等什么?”
林晚月凑过去看:“会不会是……等某个时机?或者等某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陆文博可能不是最终的黑手。他背后,还有人。
就在这时,陆北辰的手机响了。是沈律师打来的。
“北辰,有个紧急情况。”沈律师的声音很急,“我刚刚得到消息,陆明远昨晚离开老宅后,没有回家。他的车今天早上在郊区被发现,车里没人,但车上有打斗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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