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被突如其来的暴戾与血腥搅碎,泼洒在混乱的街角。刺鼻的酸味、轮胎摩擦的焦糊味、淡淡的硝烟味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林晚月被陆北辰紧紧箍在怀里,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手臂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递着他内心的后怕与震怒。劫后余生的战栗感尚未完全消退,但她的大脑已经在飞速运转。
顾明宇疯狂的反扑,林晓雪歇斯底里的配合,这绝不是临时起意。看守所的纸条,邮局的调查,苏念卿的预警……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精心策划的杀局。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她死。
“雷烈!”林晚月猛地从陆北辰怀中抬起头,声音带着急切,“他受伤了!”
陆北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雷烈已经被他带来的两个人迅速且专业地安置进了一辆车的后座,其中一人正用随身携带的急救包进行初步处理。雷烈的后背衣物被强酸腐蚀,皮肤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肿和水泡,但他咬着牙,额头沁出冷汗,眼神依旧锐利,对着陆北辰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撑得住。
“送医院,最好的烧伤科,用最好的药。”陆北辰对负责护送的人沉声下令,语气不容置疑。那人立刻点头,车子迅速驶离。
处理完雷烈这边,陆北辰冰冷的目光扫向现场。
林晓雪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被两个神色冷峻的男人一左一右架着,早已没了之前的疯狂,只剩下无边的恐惧,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而那辆撞毁的面包车旁,顾明宇被从变形的驾驶室里拖了出来,满头满脸是血,一条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意识模糊,发出痛苦的呻吟。
陆北辰带来的其他人已经迅速控制了现场,疏散了零星被惊动的路人,并开始进行初步的勘查和证据固定。动作高效、专业,带着一种与普通公安人员不同的、训练有素的冷肃。
林晚月看着这一幕,心中明了。陆北辰动用的是他真正核心的力量。这些人,恐怕不仅仅是退伍兵那么简单。
“这里不能久留。”林晚月压下心中的波澜,声音恢复了冷静,对陆北辰低声道,“动静太大,很快会有公安和记者过来。”
她的思维清晰,立刻想到了后续影响。当街枪击(虽然是为了阻止犯罪),恶性袭击,越狱犯……这些事情一旦被媒体大肆渲染,会对陆北辰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尤其是在京城那边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陆北辰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在经历如此惊险的袭击后,她能迅速冷静下来,并考虑到后续的麻烦,这份定力和头脑,远超常人。
“嗯。”他颔首,立刻对现场负责的人下达指令,“清理现场,把所有涉案人员和证据带走。通知市局王局长,就说我们协助抓获了越狱犯顾明宇及其同伙,并遭遇其暴力袭击,被迫采取必要措施。让他派人来接手后续,统一口径。”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直接将事件定性为“协助抓捕越狱犯”和“遭遇暴力袭击后的正当防卫”,不仅撇清了自身可能面临的违规用枪等麻烦,还将功劳揽了一部分,让地方公安系统乐于配合。
“是!”负责人立刻领命,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
“我们走。”陆北辰揽住林晚月的肩膀,不再看那片狼藉,带着她走向另一辆等候在旁的黑色轿车。
坐进车里,隔绝了外面的混乱,林晚月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但身体依旧有些发软。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那惊险的一幕——疯狂冲来的林晓雪,刺鼻的强酸,咆哮撞来的面包车,以及陆北辰如同神兵天降般开枪击穿轮胎的画面……
一只手覆上了她冰凉的手背,温热而稳定。
林晚月睁开眼,对上陆北辰沉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眸。
“害怕了?”他问,声音低沉。
林晚月摇了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依旧有些冰凉,但语气坚定:“不是害怕。是……后怕,还有愤怒。”她顿了顿,看向他,“你的枪……”
“合法持枪,特殊情况下的必要防卫。”陆北辰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没有多说。他的身份背景,注定了他拥有一些常人无法触及的权限和资源。
林晚月没有追问。她知道,有些界限,现在还不是她应该踏足的。她只需要知道,他有能力保护她,并且愿意为她动用这些力量,就够了。
“顾明宇怎么会逃出来?”她将话题引回正轨,眉头紧锁,“看守所的管理应该很严格。”
“里应外合。”陆北辰眼神冰冷,“有人帮他。纸条,越狱,袭击……这一连串的动作,单凭顾明宇和林晓雪做不到。背后还有人。”
他的判断和林晚月不谋而合。
“韩绍?”林晚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韩绍在省城的势力虽然被拔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暗中安排一些事情并非不可能。而且,他有充分的动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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