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天光尚未完全驱散夜色,苏念卿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抓起床头的话筒,里面传来林晚月沙哑而疲惫的声音:
“念卿,是我。能……收留我几天吗?”
苏念卿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晚月?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她从未听过林晚月用如此脆弱无助的语气说话。
半小时后,苏念卿在自己位于报社家属院的小公寓里,见到了如同被风雨摧折过的百合般的林晚月。她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深色风衣,整个人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疲惫与麻木。
苏念卿什么也没问,先给她倒了杯热水,又拿出干净的毛巾和睡衣,让她先去洗个热水澡。
等林晚月从浴室出来,裹着带着阳光味道的睡衣,蜷缩在客厅沙发上时,苏念卿才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林晚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荒芜的平静。她没有隐瞒,将昨晚在宾馆发生的一切,韩绍的构陷,陆北辰的出现,以及自己最终决绝离开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念卿。
苏念卿听得怒火中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没想到韩绍竟然卑劣到如此地步!更心疼林晚月所承受的屈辱与伤害。
“这个畜生!”苏念卿咬牙切齿,“晚月,你别怕,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这件事必须澄清!”
林晚月苦涩地摇了摇头:“澄清?怎么澄清?他精心布置了那个场景,还有所谓的‘目击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现在说什么,在别人眼里都像是狡辩。”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不,一定有办法!”苏念卿握紧她的手,眼神坚定,闪烁着职业记者特有的锐利光芒,“假的真不了!只要我们找到证据,就能撕破他的谎言!”
她站起身,在小小的客厅里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宾馆监控!八楼的监控一定拍到了什么!”苏念卿猛地停下脚步。
林晚月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陆北辰应该已经去查了,但韩绍既然敢这么做,恐怕监控早就被动了手脚。”
“就算监控被做了手脚,也总会留下痕迹。而且,不仅仅是监控!”苏念卿思路越来越清晰,“那些所谓的‘目击者’!他们既然是韩绍安排的,就一定能找到突破口!还有宾馆的服务员,保洁,他们或许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职业本能被彻底激发:“韩绍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他忘了,只要是人做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破绽!尤其是这种临时起意、仓促布置的阴谋,漏洞只会更多!”
她看向林晚月,眼神灼灼:“晚月,这件事交给我!我用记者的方式去查!我就不信,挖不出他的狐狸尾巴!”
林晚月看着好友眼中燃烧的斗志和毫无保留的信任,冰冷的心湖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在她最孤立无援、自我怀疑的时候,苏念卿的坚定和支持,成了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念卿,谢谢你。”林晚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念卿拍了拍她的手,“你就在我这里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我这就去报社,调一下昨晚锦江宾馆附近的线索,再想办法接触一下宾馆的内部人员。”
苏念卿说到做到。她立刻行动起来,利用自己在省报的人脉和资源,开始了秘密调查。
她先是调阅了近期所有与韩绍、顾明宇相关的社会新闻和边角消息,寻找可能存在的关联和线索。接着,她以做“宾馆服务业专题报道”的名义,联系上了锦江宾馆的一位相熟的客房部主管。
在一家僻静的茶馆包厢里,苏念卿隐去了林晚月的名字,只是模糊地询问昨晚八楼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或者“特殊的客人”。
那位主管起初有些犹豫,但在苏念卿保证绝对保密,并暗示此事可能涉及不法行为后,她压低声音透露:“苏记者,不瞒你说,昨晚八楼是有点怪。808房间的韩先生,大概九点多的时候,特意叫了客房服务,要了红酒和冰块,还……还多要了一套女士拖鞋和浴袍,说是给‘一会儿要来的朋友’准备的。当时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他明明一个人入住……”
女士拖鞋和浴袍!苏念卿心中一震,这分明是韩绍提前准备好的“道具”!为了坐实林晚月去过他房间的假象!
“那后来呢?您看到有女士进去吗?”苏念卿追问。
主管摇了摇头:“这我就没注意了,当时忙。不过……”她想了想,“大概十点半左右,我好像听到八楼走廊有点吵闹,好像有好几个人上去了,动静不小,但很快就没了。后来听说……是有人去找韩先生?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好几个人上去?动静不小?苏念卿立刻联想到陆北辰带人赶到的时间点。这说明,在陆北辰他们到达之前,可能还有另一拨人去过八楼?或者是韩绍自己安排的人,在故意制造动静,吸引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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