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灯光惨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冰冷刺鼻的气味。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陆北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暗沉的褐色,额角的伤口被护士简单处理过,贴着一块纱布。但他浑然不觉,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那扇紧闭的、亮着“手术中”红灯的门上。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有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着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林晚月扑出来的那一幕,回放着子弹击中她时她身体猛然一震的瞬间,回放着救护车上她苍白脆弱的脸庞和那微弱的脉搏……
每一种回忆,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那个穿着黑色夹克、名叫雷烈的男人(之前在现场与陆北辰交谈的那位)无声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水和一份简易的三明治。
“头儿,吃点东西吧。”雷烈的声音低沉,带着担忧。他跟了陆北辰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即便是当年在边境最惨烈的战斗中,他也永远是冷静的指挥官。
陆北辰仿佛没有听见,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雷烈叹了口气,将东西放在旁边的长椅上。“现场清理干净了,抓到一个活口,另外两个……没留住。那活口嘴很硬,正在审。”
陆北辰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过头,眼神里是尚未散尽的猩红血丝和冰冷的杀意:“撬开他的嘴。不惜一切代价。”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
“明白。”雷烈重重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头儿,你的伤……”
“我没事。”陆北辰打断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手术室,“她什么时候出来,我什么时候离开。”
雷烈不再劝,默默退到一旁,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守护着这片压抑的空间。
不知又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终于熄灭了。
陆北辰几乎是瞬间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口。
门被推开,主刀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
“医生,她怎么样?”陆北辰的声音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医生看了看他满身的血迹和通红的眼睛,语气平和地宽慰道:“手术很成功。子弹擦着肩胛骨边缘穿过,没有伤到主要神经和动脉,是不幸中的万幸。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但性命无虞。”
性命无虞。
这四个字,如同天籁,瞬间击碎了陆北辰心头那块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的巨石。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感。
“……谢谢。”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说道。
很快,林晚月被护士推了出来,转移到了加护病房。她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臂上打着点滴,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陆北辰跟到病房,拒绝了护士让他去处理伤口和休息的建议,固执地守在病床边。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陆北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扎着针头的手,轻轻握住了她另一只冰凉的手指。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与之前在救护车上死死紧握的决然截然不同,仿佛生怕碰碎了她。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因失血而毫无血色的唇,看着她紧闭的、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着她微弱的呼吸带动胸口轻微的起伏。
一种混杂着巨大庆幸、深沉后怕和难以言喻心痛的情绪,在他胸中汹涌澎湃。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可能永远失去她了。
这个认知,让他后怕得浑身发冷。
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边,闭上眼,喉咙剧烈地滚动着,试图压下那不断上涌的酸涩。
“笨蛋……”
一声极低极低的、带着浓重鼻音和哽咽的责备,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了出来。
“谁让你扑出来的……谁准你……替我挡枪的……”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知不知道……那样可能会死……”
他说不下去了,将脸深深埋进她手边的床单里,宽阔的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耸动起来。这个在枪林弹雨中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铁血男人,此刻却因为她的“不顾自身”,哽咽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宁愿那一枪打中的是自己,宁愿承受十倍百倍的痛苦,也不愿看到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笨蛋……”他又低低地骂了一句,带着无尽的心疼和劫后余生的恐惧。
一滴滚烫的液体,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浸湿了洁白的床单。
病床前,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为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笨蛋”,流下了失而复得后,混合着无尽心疼与深沉爱意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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