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顾明宇及其女伴那场令人作呕的狭路相逢,如同咽下了一只苍蝇。林晚月强压下心头的恶心,带着小梅在附近找了一家干净的小馆子,点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热汤下肚,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她翻涌的情绪逐渐平复。小梅依旧愤愤不平,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小声咒骂着顾明宇和那个叫莉莉的女人。
“老板,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他们那样说你!”小梅忍不住问道。
林晚月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神色平静:“生气?为什么生气?”
小梅一愣:“他们……他们那么嚣张,还讽刺我们……”
“狗冲你吠,你也要吠回去吗?”林晚月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顾明宇带着那个女人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激怒我,看我失态,看我狼狈。我若生气,若与他争执,才是正中他下怀。”
她看着窗外省城熙攘的街道,目光悠远:“无视,是对这种人最高的轻蔑。他的一切表演,一切挑衅,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场拙劣的猴戏。我的时间和精力很宝贵,不值得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小梅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可是……那个招标……”小梅还是有些担心,“顾明宇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他会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林晚月眼神微冷:“招标讲究的是公开公平。他若真有通天的本事,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那我们也认了。但只要我们自己的方案够硬,准备够充分,就不怕他耍花样。更何况……”
她顿了顿,想起陆北辰沉稳的身影。有他在外面,如同定海神针,让她莫名安心。虽然她不知道陆北辰具体能做什么,但她相信,他绝不会坐视顾明宇使用过于卑劣的手段。
“更何况,邪不胜正。”林晚月最终说道,语气坚定,“我们要做的,是做好自己,然后,安静地等待结果。”
吃完饭,林晚月并没有立刻回招待所。她带着小梅,在省机关事务管理局附近的街道上慢慢走着,观察着周边的环境,感受着这座省城核心区域的氛围。她要将这份压力转化为动力,将这份遭遇沉淀为阅历。
下午,其余几家企业的述标也陆续结束。所有的投标单位代表都被请到一个小会议室等待最终结果。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而紧张,有人不停地看表,有人低声交谈,有人则闭目养神。
顾明宇和那个莉莉也进来了。顾明宇依旧是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与另外两家私营企业的代表似乎颇为熟稔,低声交谈着,不时发出轻笑。莉莉则坐在他身边,拿出小镜子补妆,眼神偶尔瞟向林晚月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挑衅。
林晚月直接无视了他们的存在,与小梅坐在角落的位置,低声复盘着刚才述标的细节,神情专注而平静。她的这种彻底的无视,反而让顾明宇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色渐渐有些难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工作人员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现在宣布省直机关食堂特色风味窗口项目中标单位。”工作人员的声音清晰而公式化。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林晚月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紧。小梅更是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顾明宇嘴角噙着自信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已经准备好接受胜利。
工作人员打开文件夹,念道:“经过评审委员会综合评议,得分最高,中标单位为——”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在顾明宇期待的目光和林晚月平静的注视中略一停顿,然后清晰地宣布:
“‘晚月饭店’。”
三个字,如同惊雷,在安静的会议室里炸响!
小梅猛地捂住嘴,眼睛瞬间瞪大,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林晚月紧绷的脊背在这一刻骤然松弛,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成就感冲上心头,让她眼眶微微发热。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而另一边,顾明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转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和铁青!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差点带倒椅子。他身边的莉莉也惊呆了,小镜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不可能!”顾明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工作人员面色不变,公事公办地道:“评审过程公开公正,所有打分记录均可查询。恭喜‘晚月饭店’。”
另外两家落选的私营企业代表面面相觑,神色复杂,但并没有像顾明宇这样失态。
林晚月缓缓站起身,无视了顾明宇那副快要吃人的表情,走到工作人员面前,接过那份沉甸甸的中标通知书,郑重地说道:“谢谢。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做好服务。”
她的声音平稳,带着胜者的从容。
转身离开会议室时,她能感觉到顾明宇那毒蛇般阴冷的目光死死钉在她的背上,但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
小梅兴奋地跟在她身边,激动得语无伦次:“老板!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走出大楼,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林晚月看着手中那份盖着红印的中标通知书,只觉得一切的努力和坚持,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陆北辰依旧等在原地,看到她出来,目光落在她手中那份文件上,冷硬的唇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恭喜。”他走上前,声音低沉。
林晚月抬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将那份通知书递到他面前,像是分享胜利的喜悦,又像是证明自己的成长。
“我们赢了。”她说。
陆北辰接过通知书,看了一眼,然后递还给她,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我知道你会赢。”
他的信任,比任何夸奖都更让她动容。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顾明宇压抑着暴怒的声音:“林晚月!”
林晚月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对陆北辰和小梅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三人并肩,朝着阳光灿烂的前方走去,将身后那气急败坏的失败者和他所有的怨恨与不甘,彻底抛在了阴影里。
无视,是最高的轻蔑。
而胜利,是最有力的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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