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灵池之外,往日氤氲的霞光与磅礴的能量波动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枯竭的沉寂。池边的玉石黯淡无光,池底那深邃的、曾倒映着周天星辰的景象也已不见,只余下些许湿痕和零星散落的、失去光泽的星辰结晶碎片。
陆仁自临时开辟的洞府中缓步走出,周身气息内敛,血气却如大江大河般在体内奔流不息,发出隐隐的轰鸣。凝血境中期的修为已然彻底稳固,甚至向着后期迈出了一小步。第二阳“烈阳星”在丹田气海中缓缓旋转,与第一阳“初阳”交相辉映,散发出远超同阶的精纯与灼热之力。他的眼神更加深邃,仿佛经历了星辰生灭,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平静。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他刚现身,立刻感受到了无数道聚焦而来的目光。有惊叹,有敬畏,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混杂着不满与质疑的审视。灵池的异变,终究是引发了滔天巨浪。
“陆仁!”一声冰冷的厉喝响起。只见数道身影驾驭虹光,瞬息间落在他的面前,为首者是一位面容古板、眼神锐利的老者,身着执法堂长老服饰,其气息渊渟岳峙,赫然是一位神海境的大能。他身后跟着几位同样面色不善的长老,其中一人,陆仁认得,正是与赵坤家族关系密切的刑律堂副掌事,赵千钧。
“你可知罪!”古板老者,执法堂长老严嵩,目光如刀,直刺陆仁。
陆仁神色不变,微微拱手:“弟子陆仁,不知严长老所言何罪?”
“何罪?”赵千钧踏前一步,指着干涸的灵池,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你看看!星辰灵池,乃我星云阁立宗根基之一,传承数百年,滋养弟子无数!如今竟因你一人而近乎干涸!此乃损毁宗门根基之重罪,万死难赎!你还敢狡辩?”
声浪滚滚,夹杂着神海境的威压,试图让陆仁心神失守。然而陆仁身负两大阳星,神魂更是历经丹帝劫难,这点威压对他而言如同清风拂面。
他依旧从容,朗声道:“赵长老此言差矣。弟子进入灵池修炼,乃是凭借外门大比魁首的正当资格,合乎宗门规矩。至于灵池异变,实因弟子所修功法特殊,汲取星辰之力过于迅猛,此乃不可控之力,并非弟子有意损毁。若言罪过,弟子最多是未能预估功法之效,何来万死之罪?”
“巧言令色!”另一位保守派的长老喝道,“功法特殊?什么功法能吸干整个星辰灵池?分明是你身怀邪术,或是故意为之,损公肥私!”
“没错!必须严惩!废其修为,逐出宗门,以儆效尤!”
“还应追回其消耗的资源,并责令其家族赔偿宗门损失!”
问责之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将陆仁淹没。这些长老,有的是与赵坤派系利益相关,借机发难;有的则是思想保守,认为陆仁这种不受控制的“天才”对宗门稳定是种威胁;还有的纯粹是心疼灵池这等修炼圣地被毁。
场外围观的弟子们也是议论纷纷。
“我的天,真的吸干了……这陆仁还是人吗?”
“太可怕了,这修炼起来简直就是人形凶兽啊!”
“这下麻烦大了,毁了灵池,几位太上长老恐怕都要被惊动。”
“我看他这次怎么过关!”
就在群情汹涌,严嵩长老眼神愈发冰冷,准备下令先将陆仁拿下之际——
“放屁!”
一声粗暴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丹堂首席穆鸿大师须发皆张,怒气冲冲地飞掠而至,直接落在陆仁身前,将其护在身后。他先是狠狠瞪了陆仁一眼,似乎在责怪这小子搞出的动静太大,但随即转向严嵩等人,火力全开。
“严嵩!赵千钧!你们眼睛长到屁股上了吗?”穆鸿说话毫不客气,“损毁宗门根基?你们他娘的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宗门根基?灵池是死的,人是活的!一个能在外门大比夺魁,能在星辰幻境中力挽狂澜,更能引得星辰灵池产生如此异象的弟子,才是宗门未来千年兴盛的真正根基!”
他指着陆仁,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此子身负绝世功法,丹武双绝,潜力无穷!你们现在要废了他?简直是自毁长城,蠢不可及!别说吸干一个灵池,就是他吸干了整个星云山脉,只要他能成长起来,未来带给宗门的回报,千百倍于一个灵池!”
穆鸿的地位超然,他这一发火,连严嵩的脸色都变了变。
紧接着,一道沉稳如山的身影落下,正是传功长老铁刑。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严嵩身上,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严长老,宗门设立灵池,设立大比,设立各种奖励机制,初衷为何?不正是为了激励弟子勇猛精进,发掘真正的天才吗?”
他顿了顿,继续道:“陆仁凭借自身实力,在规则允许范围内,获得了灵池修炼资格。他在灵池中有所突破,引发异象,这本身恰恰证明了他天赋的卓绝。若因弟子天赋过高、突破过大而施以惩罚,那我星云阁的激励制度岂不成了笑话?日后还有哪个弟子敢奋力突破,争夺资源?此举,寒的是所有锐意进取弟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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