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的春日法会,果然名不虚传。
寺内古木参天,香火鼎盛,钟磬悠扬。
各府车马云集,锦衣华服的夫人小姐们簪环摇曳,香风阵阵,将佛门清净地也衬得如同繁华市集。
虞笙随着王府的女眷队伍,在知客僧的引导下,缓步穿行于殿宇回廊之间。
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云纹锦缎裙,外罩一件浅碧色薄纱披风,既不失王府气度,又符合她未及笄少女的身份。
发间只簪了一对简单的珍珠发簪,却更衬得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路行来,不知引来了多少或明或暗的注视。
有好奇,有惊叹,自然也少不了嫉妒与探究。毕竟,摄政王极为宠爱常平侯府十小姐的传闻,经过三年发酵,早已是京城勋贵圈中心照不宣的秘密。
虞笙对此早已习惯,只做不知,安静地跟在管事嬷嬷身后,拈香拜佛,神情虔诚而专注。
只是在无人注意时,那双灵动的眸子才会悄悄打量四周,将各色人等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甚至看到了几位同在候选名单上的高门贵女,投向她的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较量之意。
【宿主,三点钟方向,礼部尚书之女,对你好感度为负,敌意明显。十一点钟方向,安阳郡主,好奇度百分之七十。】小八尽职地播报着扫描结果。
虞笙在心中轻笑:“由她们去。”她的目标,从来不是这些闺阁少女间的意气之争。
法会仪式冗长,待主要流程结束,已近午时。
寺中备有素斋,但不少女眷更愿在寺后的园林中散步赏景,或是去禅房稍作歇息。
王府的管事嬷嬷见虞笙面露倦色,便安排她带着拂柳和凝露,先去一早订好的僻静禅院休息用斋。
禅院清幽,院中有一株极大的菩提树,枝叶亭亭如盖,洒下满地阴凉。
用过精致的素斋,虞笙觉得有些气闷,便想在院外附近的林荫小道上走走透透气。
拂柳和凝露自然紧随其后。
春日山林,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虞笙漫步其间,享受着难得的闲适。
然而,就在她们行至一处相对开阔,且靠近寺外官道岔口的地方时,异变陡生!
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车夫的惊呼和女子的尖叫。
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像是受了惊,拉车的两匹马双目赤红,鬃毛飞扬,完全不听驾驭,发疯般朝着她们这个方向直冲过来!
车速极快,尘土飞扬,转眼间就已逼近!
“小姐小心!”拂柳和凝露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将虞笙拉到路边,但事发突然,那惊马速度又太快,眼看就要撞上?
电光火石之间,虞笙甚至能感受到马蹄踏地带来的震动和那股腥臊的劲风!
她心脏骤缩,脑海中一片空白,本能地闭上了眼!
预期的撞击和疼痛并未到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如疾电般掠过,带着一股凛冽的寒风,精准地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猛地带入一个坚实而熟悉的怀抱!
同时,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和马的嘶鸣,那辆失控的马车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强行扭转了方向。
擦着她们的身侧,狠狠撞向了路旁的一棵大树,车辕断裂,车厢倾覆,一片狼藉!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虞笙惊魂未定,只觉得腰间的手臂箍得极紧,勒得她有些生疼。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萧执紧绷的下颌线条和冷厉如冰的侧脸。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如同实质的杀气,目光锐利如刀,扫向那辆倾覆的马车和挣扎着爬出来的、衣衫凌乱、惊惶失措的贵女及其仆从。
是永嘉侯府的马车。
“王,王爷……”永嘉侯小姐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话都说不完整。
萧执却并未看她,而是立刻低头查看怀中的虞笙,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和沙哑:“伤着没有?”
虞笙这才彻底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正被萧执紧紧抱在怀里,几乎是密不透风地护着。
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心跳声沉稳有力,透过衣料传来,奇异地抚平了她方才的恐惧。
她仰起头,对上他深邃眼眸中尚未褪去的惊怒与担忧,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涩瞬间涌上心头,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爹爹……”她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依赖,小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将脸埋了进去,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吓死笙笙了……”
感受到她的恐惧和依赖,萧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用一种近乎保护的姿态,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目光冷冷地扫过闻讯赶来的寺中僧侣和永嘉侯府的家丁,声音冰寒刺骨:“惊马冲撞,险些酿成大祸。永嘉侯府,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他平日里虽威严,但鲜少如此动怒,尤其还是为了一个外人。
周遭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摄政王此刻外露的震怒所慑,连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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