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虞笙换上了一身舒适简洁的便服,出现在餐厅。厉霆已经坐在餐桌主位,面前的光屏闪烁着军务简报,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氤氲着苦涩的香气。
他换了一身新的墨蓝色军装,头发一丝不苟,下颌的胡茬也清理干净,恢复了往日冷峻威严的模样,仿佛清晨那一瞬间的尴尬与不自然从未发生过。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恢复了些血色的脸上停留一瞬,淡淡颔首:“用餐。”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营养餐点,显然是根据哨兵和向导的不同需求特别调配的。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和厉霆指尖划过光屏的细微声音。
最终,是厉霆先打破了沉默,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平稳:“今天我会让林薇中尉带你去熟悉疏导中心的日常流程。如果你愿意,可以接手一些基础案例。”
虞笙咽下口中的食物,点头:“好的,我没问题。”这正是她想要的,尽快融入,并实践她的能力。
厉霆看了她一眼,补充道:“量力而行,你有我,不必强求。有任何不适,立刻停止。”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话语里的关切却隐约可辨。
“我知道,谢谢。”
用完早餐,厉霆起身,似乎准备离开。经过虞笙身边时,他脚步微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侧头看她,目光深沉:“记住我的话。”
虞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句“我有我”。
她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意味复杂难明,有强势的宣告,也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叮嘱?
“我记得。”她轻声回应。
厉霆似乎满意了,这才大步离开。审讯室还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等着他处理,如果他因为昨天的暴动而伤了她,这个结果他不敢想。
不久后,林薇中尉准时到来,热情地带着虞笙前往疏导中心。比起昨天只是匆匆一瞥,今天虞笙有了更多时间仔细了解这里的运作。
疏导中心比她想象的更加忙碌。
公共休息区内坐着不少等待的哨兵,有的闭目隐忍,有的焦躁不安,眉宇间都带着精神过载的痛苦痕迹。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穿梭其间,进行初步评估和分流。
“这些都是需要定期疏导的中低级哨兵,”林薇低声解释,语气带着一丝无奈,“高级哨兵通常有固定的私人向导,或者像将军那样……”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虞笙明白她的意思。
或者像厉霆那样,问题严重到普通向导根本无法插手。
林薇将虞笙带到一个相对安静的操作隔间:“今天先从这里开始吧,都是一些精神图景轻度紊乱,需要定期维护的案例,危险性很低,你可以先练练手。”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哨兵,看起来刚从训练场下来,精神体是一只有些焦躁的猎犬虚影。他似乎对虞笙这个生面孔有些疑虑,但在林薇的鼓励下还是坐了下来。
虞笙戴上轻便的精神感应头盔,指尖轻触对方的太阳穴。
她刻意控制着力度,只释放出极其微弱的一丝精神力,如同最纤细的银丝,探入对方那充斥着嘈杂噪音和混乱影像的精神图景。
对她而言,这种程度的紊乱简直如同清理一小片蒙尘的玻璃,不费吹灰之力。她引导着那丝温和的力量,轻轻拂过那些躁动的节点,抚平毛躁的边缘,将杂乱的信息流归位。
过程快得超乎想象。
不过几分钟,那名年轻哨兵猛地睁开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舒畅。
他眼中的血丝褪去,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连旁边那只焦躁的猎犬精神体都变得温顺安静,甚至讨好地蹭了蹭虞笙的脚边。
“这……这就好了?”他活动了一下脖颈,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太神奇了,比以前快多了,而且……特别舒服,谢谢您,虞笙向导!”
他看向虞笙的眼神,瞬间充满了纯粹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虞笙微微一笑:“不客气,回去注意休息。”
年轻哨兵千恩万谢地走了,脚步轻快。
林薇在一旁看得有些惊讶。
虽然只是轻度紊乱,但虞笙处理的速度和效果,明显远超一般初级向导的水平,甚至堪比一些中级向导了。
她不由得对这位被将军亲自带来的、传闻中的“F级”向导刮目相看。
接下来的一天,虞笙陆续接手了七八个类似的案例。
她始终保持着温和耐心的态度,精准地找到问题所在,然后用那看似微弱实则高效无比的力量迅速化解。
每一个从她隔间里出来的哨兵,无一不是满脸惊喜和感激,身上的压抑和痛苦一扫而空,看向她的目光都亮晶晶的,充满了敬意和好感。
消息很快在等待的哨兵中小范围传开了。
“新来的那个虞向导,厉害啊!”
“真的?我上次疏导完还得晕乎半天,这次感觉脑子跟被清水洗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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