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术沙龙之后,虞笙在京圈年轻一代中的名声悄然发生改变。
不再是那个仅仅因为“真假千金”八卦而被提及的模糊背景板,而是有了具体且亮眼的形象:漂亮、骑术精湛,且面对虞梦琪的刁难时表现得从容不迫。
这些风言风语或多或少也传到了顾砚尘耳中,虽然于他而言,这些社交场上的细微涟漪几乎激不起任何兴趣。
他依旧是那个每周固定时间去一念居喝茶,偶尔会去自家马场安静待一会儿,大部分时间忙于庞大商业帝国的顾氏掌权人。
虞笙并不急于再次制造偶遇。
过犹不及的道理她很清楚,尤其是在顾砚尘这样敏锐且喜静的人面前,频繁出现只会惹人厌烦。
她耐心地等待着下一个合适的时机。
【宿主,目标人物顾砚尘常去的澄观美术馆,将于本周六举办一场名为‘虚空与留白’的东方美学主题私人画展。展品多为近现代水墨及抽象作品,符合其审美偏好。他已接受邀请。】小八适时提供了情报。
“东方美学?虚空与留白?”虞笙沉吟片刻,“听起来就很佛子。帮我弄一张邀请函,再准备一份详细的展品资料,尤其是那些比较冷门、可能引发独特解读的作品。”
【已处理。邀请函将以新锐艺术赞助人名义发出。相关资料已传输至您的设备。】
虞笙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研究那些画作和艺术家的背景。她本身艺术鉴赏力不低,加上小八提供的详尽分析和各种艺术评论观点,她很快抓住了几个可以深入探讨的点。
周六下午,澄观美术馆。
与一念居类似,这里同样环境清幽,人迹罕至。来看展的多是真正热爱艺术或附庸风雅之辈,没有太多的喧哗。
虞笙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的素雅长裙,款式简单,面料却极有质感,行走间裙摆微漾。长发用一根乌木簪子绾起,脸上未施粉黛,只涂了层润唇膏,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空灵,与展览的主题莫名契合。
她到的时候,顾砚尘已经到了。他正独自站在一幅巨大的水墨画前静观。画面上是大片的泼墨晕染,只在角落有一叶小小的扁舟,意境苍茫孤寂。
他今天穿了件深色的中式长衫,更显得身姿挺拔,气质清绝,与整个美术馆的氛围融为一体,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件精心陈列的艺术品。
虞笙没有立刻靠近,而是自顾自地开始欣赏其他作品,神情专注而认真。
过了一会儿,她预约的同伴到了。一位她在某个艺术论坛上偶然结识且性格开朗健谈的青年策展人林枫。
林枫对虞笙的艺术见解很是佩服,接到邀约便欣然前来。
“虞小姐,你也对这场展览感兴趣?”林枫笑着走过来。
“林先生,”虞笙回以浅笑,声音压得较低,“是啊,尤其对虚空与留白这个主题很好奇。总觉得东方美学的精髓,尽在其中。”
两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慢慢观展。虞笙的见解往往角度独特,又能引经据典,听得林枫频频点头,讨论得越发投入。
不知不觉,他们移动到了展厅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这里悬挂着几幅尺幅较小、风格更为抽象冷僻的作品,观众寥寥。
其中一幅题名为《蚀》的画作前,更是空无一人。画面以浓淡不一的墨色交织,形成一种混沌未明却又暗流涌动的视觉效果,初看令人费解。
虞笙在这幅画前停下了脚步,微微偏头,凝视良久。
“这幅画……”林枫皱着眉,努力想看出些什么,“似乎很难解读。构图有些……失衡?”
虞笙轻轻摇头,声音柔和却清晰,足以让附近的人听到:“我倒觉得,这种失衡恰恰是妙处。你看这墨色的铺陈,浓处并非绝望,淡处也非虚无,更像是一种动态的吞噬与生成的过程。所谓蚀,或许并非消失,而是另一种形态的存在的开始。就像佛家说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虚空并非一无所有,而是蕴含了无限生机可能的场域。”
她顿了顿,指尖虚虚划过画面的留白处:“留白在这里也不是空白,而是呼吸的空间,是让观者的想象力得以参与进来的入口。艺术家或许想表达的,正是这种于毁灭中见新生,于沉寂中听惊雷的东方哲学思辨。”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荡开细微的涟漪。
林枫听得入了神,半晌才抚掌低叹:“妙啊!虞小姐,你这番解读,真是让我茅塞顿开!如此一说,这幅画顿时生动了起来。”
就在他们侧后方不远处,顾砚尘不知何时已静立在那里。
他原本是在看另一幅作品,却被这边清亮而富有见解的女声吸引。那番关于蚀、虚空与留白的解读,角度新颖,底蕴深厚,恰好说中了他看到这幅画时心中隐约感知却未能清晰捕捉的念头。
他难得地,主动将目光从画作上移开,转向了说话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纤细优雅的侧影。米白色的长裙,乌木簪子,素净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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