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重新合拢,隔绝了楼下那片狼藉与不堪。
虞笙转过身,背靠着冰凉的玻璃窗,胸腔里那颗心脏却跳得又急又烫,如同揣了一只受惊的雀鸟。
不是因为顾明轩,那个男人的崩溃与泪水在她心中激不起半分涟漪。
而是因为楼下庭院里,那个刚刚用最冰冷的话语击碎别人妄想,此刻正拾级而上,目标明确朝着她走来的男人。
脚步声沉稳,一步步,仿佛踩在她的心跳节拍上,越来越近。
房门被轻轻推开,陆淮深走了进来。
他神色如常,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漠模样,仿佛刚才在楼下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唯有当他深邃的目光落在窗边那个纤细的身影上时,才几不可察地柔和了几分。
“吵到你了?”他走到她面前,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虞笙抬起头,望进他如墨的眼底。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一个小小的带着点未散的怔忪和依赖。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他家居服的衣角,像只寻求确认和安抚的小动物。
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她此刻的心绪。
陆淮深垂眸,看着那只攥紧自己衣角白皙纤细的手,没有动,任由她抓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流淌的温情。
“他……走了?”半晌,虞笙才低声问,声音有些干涩。
“嗯。”陆淮深应了一声,抬手,指背极其自然地拂过她颊边一缕微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以后他不会再来打扰你。”
他的触碰带着微凉的体温,却像火星落入油库,瞬间点燃了虞笙脸颊的温度。
她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想躲开那令人心悸的触感,却又贪恋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柔,最终只是将他的衣角攥得更紧。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千头万绪堵在心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颤抖的确认,“老公……我们……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她仰着脸,眼神里有迷茫,有不安,有劫后余生的脆弱,更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深切期盼。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伪装失忆的虞笙,也不再是顾明轩法律上的妻子。
剥离了所有身份的外衣,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赤诚的,渴望被他明确爱着的女人。
陆淮深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期盼与脆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而胀痛。
他想起她初来时那双写满依赖却难掩疏离的眼睛,想起她醉酒后那个生涩却灼热的吻,想起温泉月下她流露出的深埋的伤痛,更想起她刚才在窗帘后,看向他时那全然信赖的笑容。
他一直都知道,她并非表面那般全然柔弱。
她聪明,坚韧,甚至带着点小狐狸般的狡黠。
但正是这样的她,一步步,以一种他无法抗拒的方式,撞开了他紧闭的心门,在里面点燃了从未有过的火焰。
他厌倦了模糊的界限,厌倦了代为照顾的借口,更厌倦了看到她会因为过去而流露出丝毫的不安。
他想要她。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陆淮深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了她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
他的目光锁住她的眼睛,深邃如同夜空,里面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此刻终于破土而出的炽热情感。
“笙笙。”他唤她的名字,不再是带着距离感的虞笙,也不是配合她演戏的老公,而是褪去了所有伪装,最真实的呼唤。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虞笙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看着我,”陆淮深握紧她的手,力道坚定,不容她退缩,“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顾明轩,安馨儿,那些伤害,那些不堪,从今天起,与你再无瓜葛。”
他的话语如同最有力的宣告,斩断了她与过去的所有粘连。
然后,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到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他的目光灼热,如同实质,紧紧缠绕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砸在她的心上:“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陆淮深。”
“不是什么见鬼的小舅舅,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只是一个……想要你,也想成为你唯一的男人的,陆淮深。”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因震惊而微微睁大,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此刻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神情。
他握着她的手,引导着她,轻轻按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虞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下,那强而有力,同样失去了平稳节奏的剧烈心跳。
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是在呼应着她胸腔里的擂鼓。
“这里,”陆淮深的声音更哑了,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从你叫我老公的那一天起,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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