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骚乱很快平息。
安馨儿被李管家安排人紧急送去了医院,老宅重新恢复了表面的宁静,但那紧绷的空气,却昭示着风暴远未结束。
虞笙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载着安馨儿的车子消失在盘山公路的尽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片冰封的湖面,不起波澜。
她不需要为那种人浪费多余的情绪。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沉稳,熟悉。
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陆淮深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目光同样投向窗外,却没有落在远去的车子上,而是停留在她映在玻璃上略显清冷的侧影上。
“都处理好了?”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平稳,听不出喜怒。
“嗯。”虞笙轻轻应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淡,“让她晕在这里,总归不好看。”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阳光透过玻璃,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地板上,交织在一起。
“你……”陆淮深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他问的是她的记忆,而非她的录音,还有调查安馨儿的举动。
显然,他更在意的是她心智的恢复,而非那些手段。
虞笙缓缓转过身,直面着他。
阳光在她身后形成光晕,让她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她的眼神不再是最初那种全然的依赖和懵懂,也没有刚才面对安馨儿时的冰冷锐利,而是一种复杂混合着清明,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没有完全想起来。”她轻声说,语气带着一种真实的困惑与确定交织的矛盾感,“就像拼图,只有一些关键的碎片……比如,顾明轩的背叛,比如,那个孩子可能不是他的……这些画面和感觉,最近越来越清晰。尤其是在看到安馨儿之后……”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眉头微蹙:“很多细节还是模糊的,但那种被欺骗、被抛弃的感觉……很真实。”
她抬起眼,望向陆淮深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质疑,只有平静的接纳,“老公,我是不是……很失败?连自己的婚姻都经营成这样……”
即便想起来谁才是她真正的丈夫,但虞笙还是不打算改口。
她的语气里带着自嘲,也带着一丝卸下伪装后的脆弱。
这一刻,她不再仅仅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失忆小妻子,也是一个正在直面残酷真相的坚强女人。
陆淮深看着她眼底那抹清晰的痛楚,心脏像是被细微的针刺了一下。
他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腕,指尖传来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
“是他的失败,不是你的。”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很好。”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暖流,悄然浸润了虞笙有些冰冷的心田。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汲取着这份支撑。
“那……接下来怎么办,老公?我……”她仰头问他,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决策者。
还有没有说出口的欲言又止,她觉得陆淮琛能听得懂。
陆淮深感受着她指尖的力度和依赖,眸色沉静。
他看了一眼窗外,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这件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他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向书房,“我处理一下。”
虞笙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是要去处理顾明轩。
她没有跟上去,也没有多问,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嘴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有些仗,不需要她亲自出手。
她的男人,自然会为她扫平障碍。
与此同时,顾氏集团副总裁办公室。
顾明轩正焦头烂额。
安馨儿之前打电话哭诉虞笙根本没失忆,还羞辱了她,紧接着就是联系不上,这让他心烦意乱。
加上公司一个新项目推进受阻,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他心头猛地一紧,是陆淮深。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才接起电话:“小舅舅?”
“过来我办公室一趟。”电话那头,陆淮深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直接下达指令,甚至没有给他询问或拒绝的余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顾明轩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手心瞬间沁出冷汗。陆淮深很少直接召他去陆氏办公室,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de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脊椎。
他不敢耽搁,立刻驱车前往陆氏集团总部。
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象,室内却冷清得如同冰窖。
陆淮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没有处理文件,也没有看屏幕,只是静静地坐着,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平静地看着走进来的顾明轩。
那目光,让顾明轩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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