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从灵魂深处炸开,随即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奇异的虚无感。
虞笙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了片刻,然后被强行拽入一具陌生的身体。
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刺目的白光让她瞬间又闭紧了眼睛,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独有的冰冷气味。
“嘶……”她下意识想抬手挡光,却发现手臂酸软无力,稍微一动,就牵扯到全身无处不在的钝痛。
【宿主,你醒了。】小八带着电子质感的少年音在她脑海中响起,【生命体征稳定,轻微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臂尺骨骨裂。已消耗少量积分进行基础镇痛处理。】
虞笙在心里嗯了一声,重新慢慢睁开眼睛,适应着病房的光线。
她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头顶是惨白的天花板和需要仰头才能看清的输液袋,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通过软管,汇入她手背的静脉。
“笙笙!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一个带着急切和心虚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虞笙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熨帖西装,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坐在病床前。
他眉头紧锁,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但那双眼睛深处,却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烦躁和不耐。
虞笙从见到这男人的第一眼,眉头就微微蹙起,她确定自己很不喜欢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属于原主的记忆洪流汹涌地冲进了虞笙的脑海
原主虞笙,与顾明轩从大学校园到婚姻殿堂,相爱五年。
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体贴入微,然后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安馨儿,一朵柔弱无辜的小白花。
一次意外的醉酒,一次情不自禁的出轨。
男人的后悔,很快变成了理所当然的隐瞒,甚至是隐秘的刺激。
直到昨晚,原主满心欢喜地去会所给喝多了的丈夫送解酒药,却意外在包间外,听到了她爱情坟墓的奠基石。
“馨儿怀孕了,你们都把嘴巴给我闭紧点,谁要是让笙笙知道,别怪我不讲情面!”
“轩哥,那你什么时候跟她摊牌啊?我肚子里的可是你的长子……”一个柔得能拧出水的女声随后委屈地响起。
“再等等,她现在没什么错处,贸然提离婚,对我名声不好。你放心,等她发现,或者……我找个机会让她犯个错,一切不就顺理成章,还不用分走我的财产和股份。”
字字句句,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将原主一颗滚烫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她失魂落魄地冲出会所,甚至没有勇气推开门去对质,然后便是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身体被撞飞出去的失重感……
记忆接收完毕,虞笙垂下眼眸,掩去眸底深处乍现的寒光。
真是好一个情深义重的丈夫,好一个步步为营的渣男!
“笙笙?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有哪里疼?医生,医生!”顾明轩见她不语,只是脸色苍白地躺着,那股心虚感更重了,声音不由得拔高,试图用焦急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我……”虞笙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没事……就是头很晕,很多事情……我想不起来了……”
她轻轻蹙起眉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茫然又痛苦的表情。
【宿主,演技不错嘛!】小八在脑海里啧啧称奇,【这破碎感,这迷茫的小眼神,拿捏得死死的。不过这个顾明轩真是渣得明明白白,他刚才还在担心你要是残废了或者毁容了,他为了照顾安抚你,要怎么安排去小三那儿的时间呢!】
虞笙内心冷笑,面上却愈发脆弱。
顾明轩一听她想不起来了,先是一愣,随即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隐秘的放松。
这是失忆了?
这岂不是省了他很多麻烦?
顾明轩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觉得以后自己可以更方便和那些鲜活的小姑娘们打情骂俏。
他立刻握住虞笙没有输液的那只手,语气充满了深情:“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没关系,人没事就好!你放心,我们一家人会一直陪着你的,以前的事情,我们慢慢想,不急。”
他的手心有些汗湿,触感让虞笙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她强忍着没有抽回手,只是用那双氤氲着水汽和迷茫的眸子看着他,皱眉轻轻地问:“你……你是我……谁?我认识你吗?”
顾明轩被这双眼睛看得心头一荡,即使是在病中,虞笙的这张脸依旧是无可挑剔的绝色。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妻子这种脆弱无助的样子,竟然如此动人心魄?
比安馨儿那种刻意装出来的柔弱,不知道要高级多少倍。
但安馨儿她玩的花,放的开。
一股混合着愧疚和占有欲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连忙点头,语气更加温柔:“笙笙,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明轩啊,顾明轩,你的丈夫。我们结婚五年了,你很爱我的,记得吗?”
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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