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总是来得格外缠绵。
细雨如酥,沾湿了白墙黛瓦,也润透了虞笙暂居的这座精致园林。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皆笼罩在一片朦胧水汽中,恍若仙境。
虞笙斜倚在临水暖阁的窗边软榻上,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腹部高高隆起,已然是临近产期。
纵使身怀六甲,她的容颜在灵泉与幸福的滋养下,非但未见憔悴,反而更添一种丰腴温润的光华,眉眼间沉淀着岁月静好的安宁。
水溶端着一盏刚炖好的血燕窝,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他如今虽已是太上皇,退位多年,眉宇间却依旧留存着昔日的威仪,只是这份威仪在面对榻上之人时,早已化为了绕指柔。
他将燕窝轻轻放在小几上,然后极其自然地蹲下身,将耳朵贴在她隆起的腹部,仔细聆听着,俊美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与紧张。
“小家伙们今日倒是安分许多。”他抬起头,握住虞笙的手,指尖温暖,“可还觉得腰酸?腿有没有抽筋?”
自确认虞笙再次有孕,尤其是太医隐晦提示可能又是双胎后,水溶几乎是寸步不离,所有事情亲力亲为,按摩、喂食、陪伴散步,细致周到得让随行的御医和宫人都暗自咋舌。
虞笙看着他眼下的淡淡青黑,心中柔软,反手握住他的大掌,笑道:“都好,有你在,他们怎敢闹我?”
这话不假,或许是因水溶这皇父的气场太强,这一胎怀得竟比前几胎都要安稳舒心许多。
“那便好。”水溶稍稍安心,亲自端起燕窝,一勺一勺,吹温了喂到她唇边。
窗外细雨淅沥,暖阁内温情脉脉。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由远及近,刻意压低的喧哗打破。
守在外间的夏守忠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又是激动又是为难的神色:“老爷,夫人,是……是皇上和几位王爷公主殿下到了!”
水溶和虞笙皆是一愣。
承煜?
他不是应该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处理朝政吗?
还有承烨、承焕和安宁他们?
不等他们反应,暖阁的珠帘已被猛地掀开。
为首踏入的正是当今皇帝承煜,他身着常服,眉目间已彻底褪去了少年青涩,尽是帝王的沉稳与威势。
只是此刻,那沉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与担忧。
他身后,跟着同样面带忧色的承烨、承焕,以及已为人母,气质愈发温婉大方的安宁。
安宁身后还跟着她的驸马沈墨轩,这位驸马一如当年般,清俊儒雅。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几人齐刷刷地行礼,目光却都急切地落在虞笙隆起的腹部上。
“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虞笙又是惊讶又是暖心,挣扎着想坐直些。
承煜连忙上前一步,虚扶着她:“母后快别动!儿臣听闻母后胎像稳固,但毕竟是双生,心中实在难安,便与弟妹们商议,以微服南巡的名义,赶来陪在母后身边,直至母后平安生产。”
他看向水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父皇也真是,如此大事,竟也不早些通知儿臣。”
水溶摸了摸鼻子,有些理亏,又有些欣慰地看着眼前这几个已然长大成人的儿女。
承煜已是一位合格的帝王,后宫虽不乏佳丽,中宫皇后也相敬如宾,为他诞育了四位皇子两位公主。
承煜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
承烨和承焕却不知随了谁,至今不愿早早被婚姻束缚,整日里一个钻研兵法武艺,一个醉心山水书画,水溶倒也由着他们。
安宁则与驸马琴瑟和鸣,已育有两子,生活美满。
此刻,这些在各自领域独当一面的孩子们,却因为对母亲的担忧,齐齐聚在这江南水乡。
虞笙看着他们,眼眶微热,嗔怪道:“胡闹,朝廷大事岂可儿戏?尤其是承煜,你是一国之君……”
“母后放心,”承煜沉稳道,“朝中诸事儿臣已安排妥当,有内阁坐镇,无妨。什么都没有母后的安危重要。”
承烨也凑上前,笑嘻嘻道:“就是,母后,您就让我们尽尽孝心嘛。我和三弟还能保护您呢!”
承焕则细心地将带来的安胎补品单子递给水溶查看。
安宁更是直接坐到榻边,挽着虞笙的手臂,分享着自己当初生产的经验,细声安慰。
有了儿女们的陪伴,虞笙心中最后一丝因高龄产子而产生的隐忧也烟消云散。
水溶看着这满堂儿孙,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在所有人的悉心照料与期盼中,半月后的一个清晨,虞笙顺利诞下了一对健康的龙凤胎。
哥哥哭声洪亮,妹妹则秀气文静一些。
当产婆将两个襁褓抱到守候在门外,几乎站成雕像的水溶面前时,这位历经风雨,稳坐江山数十载的太上皇,竟再一次如同毛头小子般,喜极而泣。
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小小的婴孩接过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激动得语无伦次:“好……好!笙儿,你看,是龙凤胎!我们又有一对儿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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