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情深,琴瑟和鸣,转眼便是一年后。
承煜与安宁已能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成了坤宁宫内最鲜活灵动的景致。
水溶政务之余,最大的乐趣便是左手抱着儿子,右手牵着女儿,在庭院中漫步,或是听虞笙用清越的嗓音为孩子们哼唱柔婉的江南小调,只觉得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这年初秋,御花园内的桂花开了第二茬,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虞笙近日却总觉得身子有些异样的慵懒,晨起时偶有烦恶之感,对着平日喜爱的清淡小菜也失了胃口,反而对些酸涩的果子生了兴趣。
这日,水溶下朝回来,见虞笙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小憩,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长睫如蝶翼般栖息,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做着什么好梦。
他放轻脚步走近,本想为她掖一掖被角,却见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身体似有不适。
“笙儿?”他心中一紧,低声唤道。
虞笙悠悠转醒,见是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刚想开口,那股熟悉的烦恶感又涌了上来,她忍不住以帕掩唇,低低干呕了两声。
水溶脸色顿变,立刻扬声:“传太医!”
王太医又一次几乎是跑着进来的。
他仔细地为虞笙诊脉,左右手交替,凝神静气,不敢有丝毫怠慢。
良久,他收回手,脸上露出与一年前如出一辙的、混合着惊讶与狂喜的笑容,撩袍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娘娘这是……再度有喜了,脉象圆滑流利,较之先前更为稳健有力,依臣判断,已近两月有余,实乃天佑我大周,帝后福泽绵长啊!”
再度有孕?
水溶怔在原地,巨大的喜悦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他看着榻上因听闻消息而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脸颊泛起幸福红晕的虞笙,心中激荡难言。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与颤抖:“笙儿……你听到了吗?我们……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虞笙迎着他灼热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将他的手引至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眸中漾动着母性的柔光与一丝羞涩:“臣妾……也刚有所察觉。陛下,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好!好!太好了!”水溶朗声大笑,俯身在她额上印下重重一吻,随即又觉得不够,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这才直起身,对王太医乃至满殿的宫人朗声道,“赏!统统有赏!养心殿上下,赏半年月例!”
殿内顿时欢声一片,宫人们跪地谢恩,个个喜气洋洋。
自这一日起,水溶对虞笙的照顾更是到了无微不至、近乎紧张的地步。
他亲自过问她的每一餐饮食,反复叮嘱御膳房要清淡可口,营养均衡。
他将坤宁宫内地毯加厚,所有有棱角的家具都用软布包了边,生怕她有一丝磕碰。
他甚至比虞笙自己更记得喝安胎药的时辰,总是亲自试了温度,才端到她面前。
批阅奏折时,他依旧习惯待在坤宁宫,却不再允许虞笙久坐,隔一会儿便要催她起身走动,或是强硬地抱她到榻上歇息。
夜晚就寝,他总是将她圈在怀中,大手习惯性地覆在她的小腹上,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存在,方能安心入睡。
帝后再度有孕的消息迅速传开,前朝后宫皆是一片庆贺之声。
然而,总有些人不甘寂寞,妄图在这铁桶一般的深情中寻得一丝缝隙。
这日,水溶在御书房召见几位重臣商议西北军务,直至深夜方歇。
他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眉心,起身准备返回养心殿寝殿。
行至御花园一处回廊时,一个穿着桃红色宫装,身段窈窕的宫女忽然从暗处闪出,手中捧着一盏参茶,声音娇柔婉转,带着刻意的诱惑:
“陛下辛劳至深夜,奴婢备了参茶,请陛下用些暖暖身子。”
她说着,便欲将身子靠上前来,衣领微敞,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眼中媚意流转。
这等伎俩,在水溶还是王爷时便见得多了。
若是往常,他或许会冷声斥退,交由内务府处置。但此刻,他心中念着怀有身孕,正在养心殿等候他的虞笙,再看这宫女矫揉造作之态,只觉得无比厌烦,甚至玷污了这夜色。
他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对紧随其后的夏守忠冷然吩咐道:“此女御前失仪,冲撞圣驾。拖下去,既然她精力旺盛,便打发去浣衣局,专司刷洗宫人恭桶,无朕旨意,不得调离。”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
那宫女脸上的媚笑瞬间僵住,化为惊恐的惨白,还未来得及求饶,已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太监迅速拖走,连呜咽声都被及时捂住。
夏守忠躬身应下,心中毫无波澜。
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心意,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最是清楚不过,这等自荐枕席的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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