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暗卫的出手,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悄无声息地切入了宫廷肌理的深处。
御膳房那名被皇后暗线癸三收买的杂役太监,在某个深夜当值时失足落入井中,捞起时已气息全无。
紧接着,皇商张家因勾结官员,以次充好,供应宫廷食材不合规制被抄家查办,家主下狱,相关人等流放的流放,贬斥的贬斥。
一连串的动作快如闪电,干净利落,甚至未曾掀起太大的波澜,只在某些知情人心头投下巨大的阴影。
坤宁宫内,皇后听闻这些消息,手中的茶盏几乎端不稳。她脸色煞白,心中惊惧交加。
陛下……陛下他竟然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那杂役太监的死,张家的倒台,无一不是在明明白白地警告她!
他知道了?
他一定知道了是她动的手!
可他为何不直接发作?
是顾念旧情?
还是……在等待更合适的机会,给她更致命的一击?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脏。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陛下心中,那个虞笙和她腹中的孩子,分量究竟有多重!
重到可以让他毫不犹豫地铲除她多年的经营与臂膀。
与坤宁宫的阴霾密布不同,长春宫却是一派风平浪静,甚至比以往更加祥和。
水溶以宸妃有孕,需要绝对静养为由,将长春宫把守得如同铁桶一般,所有进出人员、物品皆需经过严格盘查,连皇后派来关心的嬷嬷,也只能在殿外隔着帘子回几句话。
虞笙安心享受着这份过度的保护。她每日按时饮用灵泉,那神奇的泉水不仅滋养着她的身体,更以一种温和而持续的方式,守护着腹中的胎儿。
所有的孕期不适,在灵泉的调理下都减至最轻。
她面色红润,肌肤莹透,除了日渐隆起的小腹,整个人反而更添了一种丰腴动人的韵致,那份混合着母性柔光与绝色风华的美丽,连见惯了美人的水溶都时常看得失神。
太医每隔三日便来请一次平安脉,每次诊脉后,王太医脸上的喜色便多一分。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这一日,王太医诊完脉,笑容满面地回禀,“娘娘脉象平稳有力,龙胎发育得极好,已是彻底稳固了。依臣看,娘娘怀象极佳,只要继续保持心境平和,安心静养,定能平安诞下健康的小皇子。”
此时,虞笙的身孕已过了最危险的头三个月,小腹有了明显的弧度。
水溶听着太医的禀报,看着虞笙安然靠在软枕上,温柔抚摸腹部的模样,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巨大的喜悦与自豪充斥着他的胸膛。
“好!太好了!”他朗声大笑,握着虞笙的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爱意,“笙儿,你听到了吗?我们的皇儿很好!朕就知道,你定能平平安安的!”
他当即重赏了王太医及长春宫上下所有宫人,又对虞笙道:“如今胎象已稳,朕想着,也该将这大喜之事昭告天下了,也让母后高兴高兴。”
太后年事已高,近年潜心礼佛,不大理会后宫事务,但对子嗣之事依旧关心。
虞笙柔顺点头:“但凭陛下做主。”
很快,宸妃有孕且龙胎稳固的消息便正式传遍了前朝后宫。
这道喜讯如同投入湖面的又一巨石,激起的波澜比之前贤妃被贬时更为剧烈。
太后亲自让心腹嬷嬷从慈安宫送来厚赏,并传话让虞笙好生养胎,不必前去谢恩。
各宫妃嫔,无论心中作何想,面上都带着最诚挚的笑容,送上丰厚的贺礼。
前朝百官也纷纷上表庆贺,陛下登基多年,中宫无所出,宸妃此胎若得皇子,便是实际上的皇长子,意义非凡。
水溶更是借着这股喜气,下旨晋封虞笙为宸贵妃,享半副皇后仪仗!同时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宸贵妃!
而且是在有孕之时晋封,其恩宠之盛,权势之隆,大周朝开国以来,未见其二。
长春宫更是被装饰得如同瑶台仙境,赏赐络绎不绝,宫人们行走间都带着与有荣焉的昂然。
然而,在这极致的荣宠与风光之下,虞笙却愈发沉静。
她深知,站得越高,盯着她的眼睛就越多,暗处的冷箭也只会更加刁钻狠毒。
皇后的沉默,更像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日,水溶陪她用晚膳,见她眉宇间似有一丝轻愁,不由问道:“笙儿可是有何心事?如今你已是贵妃,又有朕护着,再无人敢欺你半分。”
虞笙放下银箸,轻轻靠在他肩上,声音带着一丝依赖与若有若无的担忧:“陛下厚爱,臣妾感激不尽。只是……臣妾近日总有些不安。如今臣妾身居高位,又怀有龙裔,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臣妾自己倒是不怕,只是担心皇儿……”
她抬起氤氲着水光的眸子望着他:“陛下,臣妾想求陛下一个恩典。”
水溶最见不得她这般模样,立刻心疼地揽紧她:“你说,无论何事,朕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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