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盘古的计划启动后,虞笙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从那间逼仄的出租屋,搬进了一处被称为安全点一号的绝密设施。
这里与其说是安全屋,不如说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小型生态圈。
她的套房宽敞明亮,设施一流,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园林景观,但高墙上隐现的电网和远处巡逻的警卫无声地提醒着此地的特殊性。
她的衣食住行都有了专人负责,营养师根据她的身体状况定制食谱,厨师变着花样地烹饪美味又营养的食物,彻底告别了泡面和火腿肠。
只是她惊人的食量,着实让后勤部门惊讶了一番,只能归结于天才的特殊消耗。
秦御成了她最主要的联系人,负责她的安全、协调她的需求,并作为她与外界科研团队沟通的桥梁。
他依旧那副冷峻严谨的模样,但虞笙能感觉到,那份公事公办的疏离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照。
比如,他会默许她房间里堆满各种零食,会在她对着复杂设备手足无措时,示意助手去帮忙,也会在她因为思考而脸色发白时,第一时间让医疗组待命。
适应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突然与外界隔绝,身处重重保护之下,虞笙需要演出适当的紧张和无所适从。
她时而对着窗外发呆,时而摆弄着房间里那些她其实并不太会用的高级设备,充分扮演一个突然被卷入非凡事件的普通女孩。
几天后,第一次正式会议在一间保密等级极高的会议室召开。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着几位年龄、气质各异,但眼神都同样锐利睿智的男女。
他们是国内能源材料领域的泰山北斗,是盘古计划首批获准接触虞笙的核心专家。
尽管来之前都签署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并接受了严格审查,但当他们看到被秦御亲自领进来的,看起来如此年轻甚至有些怯生生的虞笙时,眼中的惊讶和疑虑几乎难以掩饰。
这就是那个解决了破晓材料难题的天才?
未免也太年轻了,而且这气质…更像是个邻家小妹。
秦御简单介绍了虞笙的职位是技术顾问,并未多言她的来历。
专家们交换着眼神,气氛有些微妙的审视。
主持会议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院士,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顾问同志,欢迎你。我们这次会议,主要是想探讨一下能源领域,特别是储能方面,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问题很宽泛,带着明显的试探意味。
虞笙坐在秦御身边,双手放在桌下,手指微微蜷缩,显得有些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努力鼓起勇气,然后才小声开口:“我…我最近脑子里,老是有些关于电池的东西…”
几位专家立刻竖起了耳朵。
“就是…觉得现在的电池,好像哪里都差一点…”她开始磕磕绊绊地描述,用词极其不专业,甚至有些词不达意,“容量太小了,充电太慢了,还不安全,容易boom…”她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让一位女专家忍不住推了推眼镜。
“我就想啊…能不能有一种…像…像海绵一样的东西?”
她努力地比喻着,“能吸特别特别多的电,然后想用的时候又能很快地挤出来…而且本身要很结实,怎么折腾都不会坏,也不会烧起来…”
专家们起初听得有些皱眉,这描述太过儿戏。但渐渐地,他们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顾问同志,你说的海绵,是指电极材料吗?追求更高的孔隙率和比表面积?”一位中年专家忍不住追问。
“啊?孔…孔隙率?”虞笙露出一脸茫然,然后努力回想的样子,“我不知道叫什么…就是觉得…它的结构应该是…嗯…层层叠叠的,有很多很多小通道,让那些带电的小粒子能特别快地跑进去住下来,又能特别快地跑出来…而且墙壁要特别坚固…”
她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用手指在桌面上画着一些毫无规律的线条和圆圈。
但在座的专家都是人精,他们从这稚嫩甚至可笑的描述中,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
三维多孔导电骨架?
离子迁移高速通道?
结构稳定性?
另一位一直沉默的老教授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急切:“那墙壁的材料呢?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材料?”虞笙歪着头,像是在努力接收信号,“好像…不是一种…是几种…像搭积木一样拼起来的…有一种…银白色的,很轻…还有一种,嗯…黑色的,片片的…它们按一定的…图案?组合在一起,就能又坚固又导电…”
“银白色很轻…锂?铝?黑色的片片…石墨烯?过渡金属硫化物?”专家们低声交换着意见,眼神越来越亮。
虞笙的描述越来越投入,虽然依旧充斥着好像、感觉、就像这类不确定的词语,但抛出的概念却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惊人。
她提到了固态的、像果冻一样的电解质,不会漏,不会烧,提到了一种新型的隔膜,能自动识别并阻止危险的枝晶生长,甚至还模糊地提到了几个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细想又极具突破性的理论模型和关键参数的大致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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