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渐暖,吹开了枝头的第一抹新绿,也吹动了摄政王府内愈发浓厚的喜庆气息。
距离四月初八的大婚之期,只剩下不到一月的光景。
王府上下如同精密运转的器械,每一个环节都在为那场注定举世瞩目的婚礼做着最后的准备。
红绸高挂,灯笼如昼,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喜庆香料味道。
然而,在这片喧嚣与忙碌的中心,新娘所在的笙箫院,却奇异地保持着一种外紧内松的宁静。
虞笙的生活似乎被按下了慢放键,每日里不再需要操心庶务,也不必再应对外界纷扰,所有的时间都被各种婚前准备填满,却又透着一种仪式般的庄重与安详。
内务府派来的资深嬷嬷每日准时前来,教导她大婚当日的各项礼仪规矩,从步态举止到叩拜角度,一丝一毫都要求精准无误。
虞笙学得认真,她本就灵慧,加之在萧执身边耳濡目染多年,气度涵养早已非寻常贵女可比,往往嬷嬷稍作点拨。
她便心领神会,举止间自然流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端庄贵气,连见多识广的老嬷嬷都暗自点头称赞。
这一日,宫中尚衣局终于将制作完成的嫁衣送至王府。
当那套繁复华美到极致的嫁衣在虞笙面前徐徐展开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正红如血的云锦,以金线盘绣出翱翔九天的凤凰与盛放的牡丹,针脚细密如发,在光线下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凤冠更是巧夺天工,累丝镶嵌着无数珍珠宝石,正中一只展翅金凤,口衔一串流光溢彩的东珠步摇,轻轻一动,便摇曳生辉。
“郡主,请试衣。”宫女们恭敬地捧起嫁衣。
当虞笙在侍女们的帮助下,一层层穿上那沉重的嫁衣,戴上那顶象征着无上荣光的凤冠时,连她自己都有些认不出镜中的人了。
镜中的少女,面若芙蓉,眼似秋水,在极致华美的嫁衣映衬下,平日里的清丽化为了惊心动魄的明艳,那份因身份转变和即将为人妻而滋生的混合着羞涩与坚定的风情,让她美得令人不敢逼视。
萧执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挥手屏退了左右。
他站在她身后,透过巨大的铜镜,凝视着镜中盛装的新娘,久久未曾言语。
目光深邃,如同暗夜中的海洋,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惊艳,有自豪,有满足,更有一丝即将尘埃落定、近乎虔诚的悸动。
“很美。”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震撼后的喟叹。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嫁衣上那只振翅欲飞的金凤,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虞笙从镜中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爱恋,脸颊微微发热,心底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感。她轻轻转过身,仰头望向他:“重不重?”
问的是凤冠,亦像是在问这份沉甸甸的即将加诸于身的身份与责任。
萧执伸手,轻轻托了托那顶华丽的凤冠,唇角微扬:“本王的新妇,自然要受得起这天下最重的冠冕。”他的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眼眸上,语气变得无比郑重,“别怕,笙笙。日后,有我与你一同承担。”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瞬间抚平了虞笙心底最后一丝因身份骤变而产生的微妙不安。
她弯起眉眼,笑容在珠翠环绕下,愈发显得明媚不可方物:“有你在,我不怕。”
试完嫁衣,萧执并未久留,他还有诸多政务需要处理。
虞笙送他到院门口,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抄手游廊的尽头,心中竟生出一丝淡淡的不舍。
明明大婚在即,日后朝夕相处,此刻却因这短暂的分别而怅然若失。
这便是待嫁心绪吗?
甜蜜、期待、忐忑、还有一丝对未知新生活的淡淡惶惑,交织在一起,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接下来的日子,便在这样一种既漫长又飞逝的状态中度过。
除了学习礼仪,虞笙更多的时间,是独自待在房中,或是抚琴,或是对着那幅已近完成的鸳鸯戏水嫁衣刺绣,一针一线,绣进自己所有的期盼与誓言。
偶尔,夜深人静时,她会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
她会想起七年前那个寒冷刺骨的冬日,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扑进那个陌生而威严的男人怀中,喊出那声爹爹。
那时的她,何曾想过会有今日?
命运如同一条神秘的河流,兜兜转转,竟将她带到了他的身边,并以这样一种惊世骇俗却又顺理成章的方式,将她的人生与他紧紧捆绑。
“小八,”她在心中轻声唤道,“你说,下一个世界,还会有他这样的人吗?”
【宿主,系统数据无法预测个体情感体验。但根据逻辑分析,每个世界的男神都是该世界顶尖存在,且各有千秋。】小八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冷静。
虞笙笑了笑,不再追问。
她知道,萧执是独一无二的。
至少在这个世界里,他填满了她所有的情感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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