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牒更名,金册印绶,如同一声惊雷,再次震动了京城上下。
那些关于父女**的污秽流言,在安亲王嗣女这个金光闪闪的身份面前,顿时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宗法礼制,有时便是如此现实——一旦名分既定,过往种种,便可被轻易重新诠释。
如今众人谈起,只道是摄政王仁厚,念及皇叔一脉孤绝,故悉心抚养其嗣女成人,而今佳偶天成,实乃一段佳话。
流言的风向悄然转变,虽仍有酸葡萄心理的窃窃私语,但明面上,再无人敢拿名分说事。
常平侯府依旧大门紧闭,但已无人再去关注他们的态度。如今京城勋贵圈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位新晋的安亲王郡主身上,好奇她将以何种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机会很快到来。
春分过后,宫中按例举办春蒐宴,既是庆祝春回大地,亦是皇室与重臣宗亲联络情谊的场合。
这是虞笙身份变更后,第一次正式以郡主身份出席的大型宫廷宴会。
赴宴前几日,王府上下便忙碌起来。
内务府送来了按郡主品级制定的冠服首饰,华丽庄重,又不失少女的明媚。
萧执更是亲自过目了所有细节,从发髻样式到鞋袜搭配,无不仔细。
赴宴当日,虞笙身着蹙金绣鸾鸟穿牡丹的郡主礼服,头戴七翟宝冠,珠翠环绕,步摇轻颤。
当她盛装出现在萧执面前时,连见惯风浪的摄政王,眼底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以往的虞笙,美则美矣,却总带着几分需要人呵护的娇柔。
而此刻,华服加身,仪态万方,眉宇间那份因身份转变而自然生出的矜贵与从容,让她如同被拭去尘埃的明珠,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那份美,不再脆弱,而是带着一种内在的力量,与身旁权倾朝野的萧执站在一起,竟是如此和谐登对。
“很好。”萧执凝视着她,只说了两个字,目光却深沉如海,包含了千言万语。
虞笙微微一笑,将手轻轻搭在他伸出的臂弯上。
指尖相触,传递着彼此的体温与力量。
她知道,今日这场宴会,既是她新身份的亮相,也是他们共同面对外界审视的第一关。
马车驶入宫门,一路引来无数或明或暗的注视。
当萧执携着虞笙出现在春蒐宴现场时,原本喧闹的场面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虞笙身上。
有惊叹于她绝色容颜的,有审视她郡主仪态的,更有探究她与摄政王之间微妙气氛的。
那些目光如同无形的网,换做从前的她,或许会感到不安,但此刻,虞笙只是微微抬着下颌,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端庄而不失温和的笑意,步履从容,目光平静地迎向各方视线,不卑不亢。
萧执始终站在她身侧半步之遥的位置,既不失亲密,又保持着应有的礼节。
他并未过多言语,但那份无声的维护与陪伴,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底气。
有人上前见礼,他便淡然介绍:“安亲王郡主。”语气平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定。
虞笙亦能得体应对,言辞有度,举止合仪,将郡主的华仪展现得淋漓尽致。她不再仅仅是依附于萧执的虞十小姐,而是有了独立身份和气场的福笙郡主”。
宴席间,太后特意将虞笙唤至身边,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眼中满是慈爱与欣慰:“好孩子,这身气度,才配得上安亲王郡主的名头。日后常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太后此举,无疑是再次表明了宫廷最高统治者对这门婚事的支持态度。
众人看在眼里,心中更是雪亮。
也有那不甘寂寞、心存嫉妒之人,试图寻些由头。
一位素来与常平侯府交好的郡王妃,便笑着关切道:“听闻郡主昔日养在常平侯府,想必与侯夫人感情深厚。如今身份尊贵了,也该常回去看看才是。”
这话看似关怀,实则暗藏机锋,意在提醒众人虞笙的过去,以及常平侯府如今的冷淡态度。
虞笙闻言,脸上笑容未变,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
她放下银箸,用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方才抬眼看向那位郡王妃,声音清越悦耳,却带着一丝疏离:“劳郡王妃挂心。养恩虽重,然宗法为大。如今笙笙既承嗣安亲王一脉,自当以安亲王府为念。常平侯府若有需处,王府亦不会坐视。至于寻常走动,倒是不便过多打扰了。”
她这番话,既承认了常平侯府的养育之恩,又明确划清了界限,强调了自身新的宗法归属,滴水不漏,既全了礼数,又堵住了对方的嘴,更彰显出郡主应有的气度与决断。
那郡王妃碰了个软钉子,面色微僵,讪讪地不再言语。
萧执在一旁听着,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他的笙笙,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需要他时刻护在羽翼下的雏鸟,已然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与风范。
宴席至半,丝竹声起,歌舞升平。虞笙借口更衣,由宫女引着暂时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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