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早茶古镇时,吴掌柜赠予的虾籽被刘安小心收在一只素白瓷瓶里。每逢晨起煮粥,他便拧开瓶塞,指尖捏起少许撒入沸滚的粥底,不过片刻,鲜气便如无形的网,漫过灶台、绕过高粱,将整个屋子浸得温润鲜香。那抹来自江南水乡的鲜,成了他旅途里最贴心的慰藉,直到高铁一路向西,换成颠簸的越野车,窗外的绿意渐渐被戈壁的苍茫吞噬,才被风沙的粗粝气息悄悄覆盖。
越野车在荒漠中疾驰,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单调而执着。窗外是无垠的赭黄色,远处的沙丘连绵起伏,被风雕琢出流畅的弧度,偶尔有几丛枯瘦的梭梭柴顽强地扎根在沙砾中,给这片沉寂的大地添了几分生机。正当视线被苍茫裹挟,一片突如其来的绿洲撞入眼帘——胡杨挺拔,泉水潺潺,田地里的庄稼泛着油绿,袅袅炊烟在土屋上空缭绕,像极了沙漠中升起的海市蜃楼。刘安知道,他抵达了塔克拉玛干边缘的“绿泉”绿洲,一片被大漠环抱的生命秘境。
刚踏入绿洲的巴扎(集市),一股浓郁的烤羊肉香气便霸道地钻进鼻腔,混合着孜然的辛香、馕饼的麦香与瓜果的甜香,在干燥的空气里酿成独特的味道。系统任务应声弹出,字里行间带着沙漠的厚重与滚烫:【在绿洲的巴扎,制作“新疆手抓饭”1300钵,需选用本地羯羊、红黄胡萝卜、白皮洋葱与新收的雪水大米,焖出“绿洲的丰饶”。任务奖励:积分4800点,解锁“烤包子”制作技艺,“资源利用”终极技能激活(可在资源有限环境下,精准挖掘食材潜力,最大化发挥其价值)。】
绿泉巴扎像一颗镶嵌在沙漠里的明珠,热闹得不像话。维吾尔族大叔的烤肉架上,肥瘦相间的羊肉串滋滋冒油,金黄的油滴落在炭火上,溅起阵阵火星,香气直冲天灵盖;哈萨克族阿姨的馕坑刚打开,热气裹挟着麦香涌出,刚出炉的馕饼金黄酥脆,表面撒着芝麻,咬一口咔嚓作响;卖瓜果的摊位前,哈密瓜、葡萄、石榴堆成小山,色泽鲜亮,甜香诱人。刘安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找了个靠近泉眼的空位停下——泉水清澈见底,汩汩流淌,带来丝丝凉意,刚好能缓解沙漠的燥热。旁边卖手抓饭的买买提大叔,正用一口直径近一米的巨大铜锅翻炒食材,胡麻油在锅里滋滋作响,油星溅在他深色的羊皮坎肩上,像缀了无数颗细碎的星星。
“小伙子,来学做手抓饭?”买买提大叔抬起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暖意。他的汉语不算流利,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却格外亲切。刘安点头应下,大叔便放下手中的铁铲,指着案板上的食材细细讲解:“做手抓饭,米是根儿,得选咱本地的‘雪水米’。”他拿起一把颗粒饱满的大米,米粒晶莹剔透,带着自然的米香,“这米是用天山雪水浇出来的,日照足,积温够,焖出来才油亮不粘,颗颗分明;羊肉得选羯羊的肋排,肥瘦相间,带点筋膜,炒出来香得很,炖熟了还不柴;胡萝卜要黄的、红的都有,黄的甜糯,红的鲜亮,炒软了能化在饭里,甜味儿能渗进每一粒米;洋葱要选白皮的,辛辣味轻,炒出来香,还能去羊肉的腥膻。”
手抓饭的工序看着简单,实则藏着大学问,核心就在于“一炒二焖”,火候和时机都得拿捏得恰到好处。刘安跟着买买提大叔,先将羯羊肋排剁成大小均匀的块,用清水冲洗干净,沥干水分。铜锅烧热后,倒入适量胡麻油——这油是本地榨的,带着独特的坚果香,比普通食用油更醇厚。油热后,放入姜片和蒜瓣爆香,接着倒入羊肉块,大火快速翻炒。羊肉在热油中渐渐变色,从鲜红色转为浅褐色,油脂被慢慢逼出,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肉香,霸道又诱人。“炒羊肉要快,火要猛,才能锁住肉汁,逼出香味。”买买提大叔在一旁叮嘱,手里的铁铲也没闲着,时不时帮刘安翻搅几下,避免羊肉粘锅。
待羊肉炒至金黄出油,倒入切成粗条的红黄胡萝卜和切丝的白皮洋葱,继续大火翻炒。胡萝卜和洋葱在热油中渐渐软化,洋葱的辛辣味慢慢褪去,转化为温润的甜香,胡萝卜的糖分也被炒了出来,与羊肉的油脂、胡麻油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复合香味。翻炒片刻后,买买提大叔示意刘安停手:“别炒太狠,胡萝卜炒软就行,留着点脆劲,焖熟了才好吃。”
接着,刘安将提前淘洗干净、沥干水分的雪水大米均匀地铺在食材上面,形成一层平整的米层。“水是沙漠里的金子,放多放少都不行。”买买提大叔盯着铜锅,语气严肃,“加的肉汤要刚好没过米层一指节,多了饭软塌没嚼劲,少了饭硬夹生,每一滴都要用在刀刃上。”刘安想起系统任务提示的“资源利用”技能,指尖仿佛有了感知,他舀起炖羊肉的肉汤,缓缓倒入锅中,目光紧紧盯着米层与汤汁的接触面,直到达到刚刚好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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