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北京胡同的那天,刘安把张大妈给的糖蒜仔细装进玻璃罐,拧紧盖子。罐身冰凉,透过玻璃能看见蒜瓣饱满莹白,裹着琥珀色的糖醋汁,那股酸甜交织的滋味,总让他想起槐树下的热闹——老爷子蹲坐的身影、张大妈爽朗的笑声,还有炸酱面氤氲的热气,都随着这味道,成了旅途里温暖的念想。
绿皮火车一路南下,空气里的水汽渐渐浓了起来,带着江南特有的湿润与清甜。车窗外,青黛色的远山连绵起伏,河道纵横交错,一片片荷塘点缀其间,荷叶田田,荷花亭亭。终于,火车抵达菱湖古镇,踏上码头石阶的那一刻,乌篷船在河道里悠悠穿行,船桨划过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白墙黛瓦的民居临水而建,倒影浸在清澈的水里,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像一幅晕染开来的水墨画。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任务终端弹出温润的荧光:【在菱湖的游船市集,制作“蟹黄汤包”380笼,需用当季湖蟹的蟹黄、蟹肉调馅,面皮需薄如纸、能透光。任务奖励:积分3000点,解锁“太湖三白羹”食谱,“手工擀皮”技能升级至高级。】
菱湖的清晨,雾气像一层薄纱漫在水面,将整个水乡笼罩得朦胧又诗意。天刚蒙蒙亮,渔船便载着刚捕捞的湖蟹陆续靠岸,青灰色的蟹壳在微弱的晨光里闪着莹润的光,蟹钳还在微微动弹,透着鲜活的气息。刘安在码头转悠了半晌,终于找到一艘改装过的木船当摊位。这艘木船收拾得干净整洁,船尾摆着小小的灶台和竹屉,船头留出宽敞的位置,正好供食客临时落座。撑船的是位姓吴的老爹,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一看就是常年与水打交道的人。见刘安要在船上做蟹黄汤包,他笑着递过一把竹制长勺,语气带着江南人的温和:“后生,做咱菱湖的蟹黄汤包,可得下足功夫。蟹得选当季的‘六月黄’,这个时候的蟹膏肥黄满,鲜味儿最足;皮得擀得比蝉翼还薄,咬开的时候汤汁才不会漏,这可是个细致活。”
刘安谢过吴老爹,便开始准备食材。调馅是制作蟹黄汤包的重中之重,直接决定了汤包的鲜味。吴老爹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点两句:“蟹黄、蟹肉不能直接拌馅,得用少许猪油小火煸炒出香,这样蟹的鲜味儿才能充分释放出来。还要加适量的皮冻——这皮冻是用猪皮慢火熬制一夜而成的,晶莹剔透,拌进馅里,蒸的时候会化成鲜美的汤汁,这才是蟹黄汤包的灵魂。”刘安点点头,戴上薄手套,开始耐心地拆蟹。先将湖蟹洗净蒸熟,然后小心翼翼地掰开蟹壳,取出澄红饱满的蟹黄,再用小镊子把蟹腿、蟹身里的蟹肉一点点挑出来。蟹黄的油香沾在指尖,混着湖水特有的清冽气息,格外诱人。拆好的蟹黄与蟹肉分开盛放,色泽鲜亮,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接下来便是擀皮,这最见真功夫。刘安按照吴老爹的嘱咐,将面粉加温水揉成光滑的面团,盖上湿布醒足三小时。醒好的面团柔软而有韧性,取一小块揉成圆团,放在撒了薄粉的案板上,拿起擀面杖。“手工擀皮”高级技能瞬间激活,他的手腕灵活地转着圈用力,力道均匀,擀面杖像长了眼睛一般,在面团上轻盈游走。每张面皮都擀得圆整均匀,边缘比中间更薄,对着光看,能隐约瞧见对面的人影,真正做到了薄如纸、能透光。包汤包时,刘安舀一勺蟹馅放在面皮中央,指尖灵巧地捏合、折叠,不多不少,正好捏出十二道褶,每一道褶都纹路清晰,像一朵半开的白菊,精致又好看。最后在顶端留一个小小的小口,正好能让蒸制时的热气散出,也能让汤汁更好地锁住鲜味。
第一笼汤包上屉蒸制时,雾气渐渐弥漫开来,混着蟹的鲜香,飘出很远。竹屉揭开的那一刻,白雾轰然散去,只见一个个饱满的汤包在笼里颤巍巍地晃动,薄如蝉翼的皮裹着橙黄透亮的汤汁,像裹着一汪浓缩的夕阳,诱人至极。一个穿蓝布衫的阿婆,拄着拐杖坐在船头,闻香而来。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汤包,用吸管轻轻戳开顶端的小口,先吸了一口汤,鲜美的汤汁在舌尖化开,带着湖蟹的清甜与皮冻的醇厚,阿婆眯起眼睛,满脸满足地叹道:“这鲜,是菱湖的水味啊,蟹的香全融在汤里了,一点都不腥,比我年轻时在船上吃的还地道。”
菱湖的游船市集格外热闹,乌篷船一艘挨着一艘,载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食客们大多坐在船头,面前摆着小小的白瓷碟,碟子里倒着少许香醋,小心翼翼地捏起汤包,生怕稍一用力就捏破了薄皮。有对年轻情侣,男孩细心地给女孩挑了个最大的汤包,还特意吹了吹降温。女孩吸汤时不小心被烫得吐了吐舌头,男孩立刻笑着给她扇风,眼里满是宠溺。船桨轻轻划过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涟漪里都浸着甜甜的爱意。还有带着孩子的夫妻,耐心地教孩子如何用吸管吸汤,如何小口咬馅,孩子吃得满脸是汁,却笑得格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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